第173章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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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夜，終於熬過，天界的刑司，當那被迫昏睡少女悠悠轉醒之時，這一切都已經無可轉圜。

白驀然衣袍凌亂，長髮披散開來，半癱軟在這刑司的牢獄之中，神力充盈在她的周圍。

一寸寸地蔓延著，傾軋著她的魔魂，那種剔骨剜心的凌遲之痛，讓她已經失去所有能夠掙扎的力氣。

此刻白驀然神色已經完全憔悴枯槁，幾盡崩潰的邊緣，但哪怕如此，她猩紅的雙眼還盯著那透明的結界。

拖著那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卻始終不肯闔上雙眸，那一雙眸，充斥著絕望、死寂、哀怨、痛苦，還有那刻在骨子裡的倔強與傲氣。

是的，她不相信，不相信這到頭來一切都是一場騙局，鴻鈺，闌珊，還有她在天界經歷的一切，都是虛與委蛇，都是謊言算計！

可是即便是不相信，那又能怎麼樣呢？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她，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女姽嫿。

她兜兜轉轉，竟然成了自己口中要報仇雪恨的魔，多麼可笑！

甚至於，她經歷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精心設計！

帝尊鴻鈺，帝尊鴻鈺，那毫無理由的“心悅於卿”不過是從開始便已經註定的籌謀。

他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揭開她的身份，誘騙著她殺了曾經一心一意對著她好的人，將整個魔族帶入萬年不變的深淵。

她又不傻，如果她真的是魔女，闌珊是魔君，那天耀的鉅變，又怎麼可能是闌珊所做？

唯一的解釋，便是早就知道真相的帝尊鴻鈺和那道貌岸然的天帝！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晚到她親手殺了那對她最好的人，晚到自己還傻傻地認為自己找到了那個心愛之人……

白驀然仰著頭，又哭又笑，濃濃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懊惱，悔恨，極度的痛苦從她已經被完全禁錮著的神魂中傳出。

讓她已經冰冷的身體不斷地顫抖著，痙攣著，彷彿墜入那永遠無法走出的深淵，籠罩著無盡的黑暗。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走入死亡，不甘心就這樣將闌珊用死亡給自己換來的生就這樣毀之一旦。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註定，她又該如何絕處逢生？

“白驀然，哦！不對，應該是魔尊，也是時候上路了！”

這空蕩蕩的牢獄之中突然閃過一道火紅的光芒，只聽咔嚓一聲，巧笑嫣然的女子便施施然走了進來。

白驀然抬頭，面目有些猙獰，聲音暗啞地開口道：“是你——”

“是，真可惜啊，你嘴裡的阿笙這一次也救不了你了！”

紅鸞負手而入，笑盈盈地看著已經狼狽不堪的少女，明明是那樣和善，但落在白驀然心頭，卻只有無盡的驚懼。

“阿笙？你，你把阿笙怎麼樣了！”

白驀然眸中閃過一絲凌厲，她驟然想要掙脫束縛在她周身的神力禁錮，可是換來的卻只有不斷從嬌嫩面板上滲出的鮮血，讓她只能冷聲勁呼道。

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傻，她的厄運，正在一點點迸發，將她周遭所有在乎著她的人拉入無盡的深淵！

姝凰，闌珊，火火，如今就連阿笙也……

“他啊，沒事啊！本座那麼喜歡他，怎麼會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呢？只不過你這種魔女的存在，只會毀了她，所以，你消失吧，消失吧！”

紅鸞那一張明豔的臉微微湊近，修長如玉的手猛地卡住白驀然細長的脖頸，桃花眼中滿滿都是怨懟和痛恨，然後在輕談之中手陡然收緊，嗤笑道。

“……”白驀然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拼命地伸著手，想要掙脫這已經致命的轄制，然而身體早已經痛到極致，她根本無法撼動半絲半毫。

“呵呵，魔女，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傻到一切至始至終都是騙局還無所知。阿笙遇見你，是最大的錯誤，只有本座，才能護他周全，護他平安！”

紅鸞玉手漸漸停滯，但眼神中的凌厲卻依舊不少半點，讓人禁不住懷疑，下一刻就要將她面前的少女給碎屍萬段。

事實上，她也的確想，因為她嫉妒，拼了命的嫉妒！

為什麼一個魔女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讓那個她最愛的人相護？為什麼在知道她的愛意之時就如此嫌棄和憎惡？

她明明一切都是為了他！

為了他背棄了長青殿；為了他墮落成天帝的爪牙；為了他剔骨換身，改容易貌；甚至到現在，她還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