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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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一連跟了小和尚和宋霖兒兩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可她隱約知道，只要自己跟下去就會有答案。

夜晚，他們宿在了一處山林裡。

何夕趴在小和尚身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她喜歡跟著這個小和尚，因為她隱約能感覺到這小和尚身上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宋霖兒依舊穿著那身僧袍，坐在一截腐朽在地的樹幹上晃著小腳丫，她時不時的斜睨一眼小和尚，片刻，她開口道：“小和尚，你跟了我兩天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是我放你出來的，我不能讓你繼續殺人作惡。”

“呵，你管得了我嗎？”宋霖兒斜睨著小和尚問。

“管得了要管，管不了也要管！”小和尚堅定的回答。

宋霖兒挑了挑眉，往他身邊挪了挪，笑問：“小和尚，你難道沒看到那些村民怎麼對你嗎？你一心想要救他們，可他們卻只想要自己活命，對你沒有絲毫感激，甚至在危急時刻，他們還捨棄了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救的？”

“我不問值得不值得，只問自己，問心無愧。”

宋霖兒又是冷冷一笑：“你別是被你師父教傻了吧，滿腦子傻乎乎的思想。”

“你恨那些害你的人，便不肯輪迴往生，要在這苦海之中掙扎，卻不知道苦海之中掙扎一日，便多一日的痛苦，若說傻，那你又何嘗不傻？”小和尚道。

宋霖兒笑：“誰告訴你，我多活一天，痛苦就多一天？我以前的確痛苦，但是現在我多活一天就高興一天，我多活一天，報仇的希望就多一天，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給自己報仇。”

“我現在很開心！”她補充說。

小和尚皺了眉，認真的說：“你不開心。”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

“我就是知道。”

宋霖兒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嗤笑一聲：“果然是念經念傻了。”

說著，她一把抓住何夕，在她柔軟的毛上狠狠一頓揉搓，直把何夕的毛揉的炸了起來，這才作罷。

何夕頂著一腦袋炸毛，忽然覺得小和尚有些話說的很有道理，比如，不問前程，不問因由，只問心。

只消問心無愧，自然無懼於心。

她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糾結的事情很沒有意義，什麼好啊，壞啊，什麼有仇，有恩都沒有意義，真正有意義的在於自己的內心。

換句話說，若讓她重來一次，她還會去救那隻小貓嗎？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她還是會去救它，再換句話說，重來一次雲柔還會去找蘇遺退婚嗎？答案也是肯定的，決定這件事的並不是結果，而是他們的心。

所以，她的糾結沒有意義。

想到這一點，何夕只覺得面前雲淡風輕，豁然開朗，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

小和尚盤腿坐在地上打坐，不動不念，彷彿已經超脫世外。

何夕悄無聲息的過去，趴在他的身邊，悠然閉上了眼睛。

正當何夕悠悠入睡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宋霖兒的聲音。

“小和尚，明天我們就到扶柳鎮了，你還要繼續跟著我嗎？”

小和尚眼睛都沒睜開，就低聲回答：“只要你作惡一天，我就跟著你一天。”

“那我以後不作惡了。”宋霖兒當即毫無誠意的回答。

小和尚終於睜開了眼睛：“你說謊。”

“我怎麼就說謊了？”

“你就是在說謊。”小和尚肯定的說。

宋霖兒噗嗤一笑，嬌弱如同拂柳一般都身子緩緩靠近了過來，她問：“小和尚，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和尚看著宋霖兒，明滅不定的火光下，宋霖兒絕美的臉上半明半暗，小臉陰翳之中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魅惑，這種魅惑不同於合歡宮女人的刻意裝扮，是她天生帶來的。

宋霖兒早就知道自己有這一項資本，此時更是媚眼如絲，溫柔若水。

然而，小和尚眼中一派平靜，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無波無瀾。

宋霖兒與小和尚對視了片刻，他始終沒有反應，自覺無趣，又退到了樹幹上坐著。

“你既不喜歡我，就不要跟著我了，會讓人誤會的。”

“只要你不再作惡，我就不會跟著你了。”

“我說了，我不會再作惡。”

“你說謊。”

“你憑什麼說我說謊。”

“你就是說謊。”小和尚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