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死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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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做到。阮年年催動出一小股火靈，將它們灑在地上。

瞬間，她聽到了一種油鍋裡噴水的嗞嗞聲。彷彿燒得通紅的烙印，狠狠烙上皮肉，那是火靈在貪婪地蠶食大片死氣。

萬物有相剋之理，陰陽相剋，生死相剋。記得果果也說過，火靈便專克這些死氣。

低下頭，她卻看到了一片令人心驚膽戰的景象。

腳下的土地不見了，自己彷彿正站在一大片透明的玻璃板上，而玻璃的下面，是與地上截然不同的情況。

那裡面充盈著綠色的像液體一樣的東西，似乎是個密閉的空間。半透明的液體中，浸泡著一個人。

他閉著眼，長長的墨髮散開，一動不動。

阮年年怔住了。

“季逍……”她喃喃道。

他彷彿死了一樣，安靜而毫無生氣地躺在這堆綠液之中。面龐極俊美，卻也極白，那是一種沒有絲毫血色、病態至極的白，如妖如魅，無端生出一股詭異的美感。

脖子以下，什麼都沒穿。

紅果果的……！

阮年年“啊”一聲，閉緊了眼。三秒鐘後，眼皮偷偷掀開一條縫。

第一反應是，這貨身材還不錯呀……

第二反應是，他不會在泡福爾馬林吧！

心裡一陣惡寒，阮年年屈指敲敲地面，“季逍？季逍？”

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不能傳下去。她兩隻眼左瞥右瞥，不時掃過他蒼白卻勁實的胸膛，肌肉紋理分明，腰線流暢有韌性，腰下還有人魚線……

不能再看了，再看要長雞眼了。

但她沒忽略，他一隻修長的手臂上，自手肘而下，殘缺不全，看起來就像一具腐爛的軀幹。

極度的美與極度的惡交織在一起，像惡臭汙泥裡開出誘人風韻的花，令人目眩神暈。

阮年年失聲驚叫。

卻沒想到，聲音真的能傳下去。猝不及防地，裡面的人睜開了眼。

幽綠之中，他微狹的雙眸泛開一片冷漠之色，“鬼叫什麼？”

“你你你你！……”她大叫：“你聽得到啊！？”

季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阮年年小心地問：“你……你怎麼受傷了？誰傷了你？”

他繼續看著她，不答。

阮年年問了一連串，對方連個屁都不放。她鬱悶地坐在地上，“你倒是說句話呀……”

黑夜之中閃爍著暗綠的幽光。半晌，他說話了，“你不該來這裡。”

阮年年：“就算你受傷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你不要學沙漠中孤獨的狼一個人躲在角落舔傷口我會擔心的……”

“吵死了。”他打斷她，“閉嘴。”

阮年年頓時安靜。

她委屈地在透明天花板上畫圈圈，鬱悶地自言自語：“你到底在幹什麼……這麼神秘的樣子……”

季逍重新閉上了眼。

看起來，他是堅決不想和她說話了。

他閉眼浮於幽光之中的畫面很美，讓人聯想起神話中的海妖或是人魚。但美如罌粟的表象背後，藏著的，是自己不會想知道的秘密。

他在綠液裡浸泡了一夜，阮年年也在上面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