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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東山神采奕奕:“這次出來收穫不小,謝謝你,姜錦年。你和羅經理、譚經理他們一起調研過製造業嗎?我們組裡的秋哥、王哥他們經驗也多,五位基金經理助理,屬你最年輕,剛開始還有人不服你升職快……”

傅承林打斷道:“誰不服?”

高東山尷尬地笑了一聲:“啊?嘿嘿。”

傅承林攤開一份財經報紙,像個老幹部一樣翻弄幾頁。比起電子產品,他更喜歡報紙與雜誌的閱讀體驗——他在父母的教導下,七八歲就開始讀一些財經新聞。當他十二歲,母親言傳身教,手把手教他炒股。剛開始他玩得很爛,每天都虧,每天都賠,市場掌握了他的喜怒哀樂,但他漸漸學會了看淡賬戶裡的數字。

他思及自身經歷,說:“投資是一門藝術,有天賦高低,性格分類。姜錦年有資質,非常努力,也熱愛她的工作,為什麼不能升職?

高東山手臂橫放,搭在前桌,推心置腹地解釋:“姑娘們做這行……常出差,不方便。”

傅承林卻道:“金融行業,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他合上報紙,介紹道:“我們公司也有男員工不愛往外跑,什麼活都幹,就是離不開家。能為工作犧牲多少,看個人,不看性別,你說呢?”

不鏽鋼的盤子裡,擺放著酒心巧克力。

高東山剝開錫箔紙,嘗一點巧克力——嘶,忒甜了,不合他的口味。他捂著嘴咳嗽半晌,主觀上不願與傅承林爭執,但他必須表達真實意見:“傅總,你開公司,你理解嗎?姑娘們容易被佔便宜……基金這行業,還是要招男職員。”

傅承林反對道:“男人應該保護她們,而不是減少她們的機會。”

高東山算是明白了:傅承林這個人,完全傾向於姜錦年。

他沒再提一句話。

姜錦年壓根不知道他們聊天了。她戴著耳機聽音樂,側身望著窗外,覽盡遼闊疆域,山河表裡,忽然覺得世界真宏大,而她真渺小,如同滄海中的一粒沙。

夕陽收落餘光,天黑了。

今晚烏雲濃厚,不見月亮。

姜錦年趴在窗邊睡覺。

等她清醒,飛機剛好抵達北京。傅承林拎著她的隨身行李,帶她回家,外面正在下雨,潮溼陰冷,她寸步不離緊跟著他,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頓,用力回握。

大雨滂沱,沖刷著玻璃牆。

室外氣溫更低。他脫下外套,裹在姜錦年身上:“入冬了,我建議你穿褲子,放棄裙子”,又考慮道:“膝蓋受凍不是鬧著玩。”

姜錦年確實有些冷。她穿著單薄的黑色絲襪和一條針織連衣裙,披著傅承林的衣服瑟瑟發抖。她離開之前,天氣還沒這麼涼快,可是秋冬季節的北方城市,經常在一場又一場的降雨中大幅降溫。

半夜十一點多,姜錦年總算回到了家。

確切地說,是傅承林的家。

傅承林擰開浴室水龍頭,姜錦年又被他騙著一起洗澡。熱水沖刷傅承林的背部,他浸泡在浴池裡,手向後伸,試圖撈住姜錦年。

姜錦年搭上他的肩,揉了幾下,力度適中,像在進行一場按摩。

她問他:“舒服嗎,這樣?”

她緊貼著他的後背,右手掛在他肩頭,又去研究他的傷疤——真的很不明顯,不細看就忽略了。如果傅承林的奶奶沒說過那些舊事,姜錦年就算瞧見了也不會覺得怎樣。而現在,姜錦年用指腹貼上疤痕,來回摩挲,自言自語道:“當時肯定很疼。”

她輕聲哄他:“親一親就不疼了。”

他笑了,摸她的臉:“請你試驗一下。”

姜錦年順從地點頭。

她不幸自食惡果,凌晨才離開浴室,第二天早上差點起不了床。整個人困得掉眼淚,鼻腔是充血狀態,後頸往上那一片都發酸。傅承林見她睜眼望著天花板,走過去,挑起她的一縷長髮,把玩片刻,就說:“公司開晨會,我先走了。早餐在一樓,你吃過飯再去上班,司機送你。”

她一聲不吭,扭臉埋進枕頭。

這是典型的小脾氣。

傅承林看一眼手錶,繼續說:“昨晚是鬧得過了點兒,我在反思。”時不待人,他無法久坐,只能幫姜錦年掖好被子,提醒她注意時間,又或者乾脆請假算了。

等傅承林出門走遠,姜錦年翻身坐起,飛速下床,喃喃自語道:“我才不會請假。”

她不太明白,傅承林睡眠時間也少,難道他不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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