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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不同席。 傅郢是禮部侍郎,韋不琛便是再不習慣應酬,也不能太冷淡,有問,他就答。敬酒,他就喝。 崔萬錦是商人,面對這樣的場合,自是遊刃有餘。敬酒詞一套一套不重複,還不好推卻。 韋不琛連著喝了好幾壺,話愈發少了。 曹斌跟隨韋不琛多年,不曾見過他喝酒,見他不說話,擔心他不勝酒力,又想著自己之前魯莽行事,心中不免愧疚,一連替他擋了好幾杯。 傅氏含著笑,帶著一群丫頭捧著精緻的小碟上來:“韋大人,曹使者,今日是家宴,我家禮禮親自下廚做了魚糕,還請嚐嚐家裡的味道,應個景。” 說罷,往韋不琛面前放了一個月白瓷的小碟,碟上是螃蟹形狀的魚糕,擺著一雙細細長長的金筷子。 韋不琛看著魚糕上細細碎碎的桂花,眉心微動,用筷尖撥開花瓣,才夾了一些放入口中。 的確是好吃的。 這麼複雜的工序,當然好吃。 他對吃食不講究。平日也只是隨意買些吃食果腹。 上次她在茱萸樓請吃飯,陸錚帶來的那一道炸鯰魚須,也是極精緻的。可見他們都是喜歡奢侈精緻的食物。 若說是家裡的味道,他已不記得爹孃在世時,家裡吃了些什麼,太久遠了…… 一抬頭,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著他評價。 “聖人賜魚,令嬡烹飪,色香味俱全。”這話說得沒有一絲毛病。 傅氏鬆了一口氣,笑道:“韋大人還請多用些。我家禮禮做了一整日呢。” 酒過三巡,聽見崔禮禮在園子裡喊了一聲:“月亮可真圓啊。”屋內吃飯喝酒的人就都出來了。 傅氏令人在園子裡擺了點心桌子,將月團、石榴、葡萄等物一應擺上,用的也是月白瓷的盤子。 韋不琛喝了幾壺酒,有些醺意上頭。找了藉口在園子裡散酒氣。 正好聽見崔禮禮站在葡萄架下跟春華低聲吩咐:“一會兒我會站到我外祖那邊,不小心摔一跤,蹭破了皮,你要站在曹斌那頭,跨過桌子把這藥瓶子拿出來遞給我。” 韋不琛皺皺眉。 她當真是改不掉陰謀詭計這一套。閨閣女子,總是做些算計人的事。 這次連自己外祖都要算計,也不知道她又是如何算計自己的。 許是吃了酒,他竟開了口:“崔姑娘。” 崔禮禮身子一僵。 都說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越貨時,她看看天上的圓月,當真是日子沒選對。 朝春華努努嘴,讓她下去準備。才轉過身,笑道:“韋大人,可吃飽了?” 吃飽了才這樣到處溜達吧。 韋不琛刻意站得遠遠的,聲音也冷冷的:“傅大人若知道你這麼算計他,會作何想?” 崔禮禮從葡萄架下走出來,站在他面前:“人與人之間,若都像曹斌那樣直來直往,就沒趣了。有時候用些小心思、小技巧,為的也是彼此留些餘地。” “狡辯。” 她勾起唇,轉過身朝向圓月,輕嘆一聲:“韋大人對我成見很深啊。” 韋不琛想反駁,卻知道她說得沒錯。 她在他眼中,是離經叛道、不可理喻、荒唐可唾之人。 “不過呢,”崔禮禮好像並不在意,“我還是給韋大人備了一份謝禮。” 韋不琛聽拾葉提起過那個“孝順馬鞍”,說是崔禮禮特地去買的。為了討價還價,還跟東家說她有四個情郎。 拾葉沒有仔細描述那個馬鞍,但他隱約猜到了功效。猜到之時,他有些羞惱。這種事,輪得到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操心? “大人在定縣馬場捨命相救,我是發自肺腑的感激。”她又補了一句,“沒有算計。” “那你要算計你外祖什麼?”韋不琛淡淡地諷著。 崔禮禮想了想問道:“大人可記得宣平侯府的十七公子?” 怎麼不記得。她帶著松間和繡使,在宣溝巷將十七公子抓了,人還未抬進直使衙門,就被聖人一道聖旨送去了刑部,當晚就死在了刑部。 “聖人不許直使插手,我們不能繼續追查。”他解釋了一句。 “他服用的底耶散,瓶子應該是瓷器局所制。是當年為長公主送藥定製的。我想找我外祖要當年禮部的清單,怕他不給,就想著用瓶子旁敲側擊。看看他是否還有印象。” 這幾句話,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韋不琛注視著她的側顏:“你為何不直接問他要?” “我外祖這個人,官場的老油子,我若直說,他怕我惹出更大的麻煩,肯定不會給的。” 她忽然雙眼亮了亮,扭頭求他:“韋大人,你們也要去迎接諶離使者,肯定需要禮部的清單,不如抄我一份?” --- 大將軍府。 大將軍陸孝勇晌午前從軍營裡回來,卸了甲,就一直坐在院子裡喝茶。 陸鈞走過來,將腕上沉甸甸的臂韝取下,拋給小廝。才道了一聲:“父親。”相較於陸錚,他年歲更長,軍營的風餐露宿,煉得他的體魄軒昂魁偉。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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