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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扈少毅雙眼猩紅,語氣癲狂:“若沒有諶離的軍隊,你以為我會來春獵?”

宗順帝啞黑的眼睛盯著他,沉沉地呼吸著:“固安不會為了一個閹人殺她母族的人。”

陸錚不由地想起鞏一廉生死之際留下的卦象:姤者,交疊之親。先天主西南,後天主東南,女壯無取。

莫非

這樣就說得通了。

扣在扈少毅咽喉的手,微微一鬆,說道:“長公主自然不是為了一個閹人反殺,卻是為了不可得之親攢下的積怨,我說得可對?”

扈少毅被封為為異姓王,與聖人稱兄道弟,於倫理、於政權,他都不可能再尚公主。

若留在芮國,隨便收個駙馬,她想與扈少毅偷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偏偏送去了諶離。

諶離是蠻族,自然不像在芮國這般自在。天氣潮熱,物資貧乏,還要與心愛之人天各一方,加之險些被拉去殉葬,她怎可能還念著故國之好?

扈少毅得意地道:“想必泉州海巡已看見了諶離的船,八百里加急也應該快到了。若今日我再不出去,泉州百姓也就為我殉葬了。”

宗順帝的眼神一凜,怒道:“押下去!嚴加看管!若跑了,爾等提頭來見!”

扈少毅被繩子綁得緊緊的,被禁衛齊齊推著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哈哈笑著:“左丘宴,你們左丘家,就沒有人鬥得過我。你那個綠頭爹、你,還有你這群龜兒子,無人可堪大用!”

常侍見宗順帝面色極其難看,立刻大聲吩咐:“還不快堵住他的嘴?!!”

話音一落,砰地一聲,宗順帝硬挺挺地栽倒在地。

眾人頓時慌了,急忙傳召太醫,折騰至天黑。

崔禮禮在帳內來來回回走著,營寨的人送來餐食,拾葉端進來,她也一口未動。

不過三日,感覺天地都震盪了一番。

忽地簾子一挑,簾外站著一個俊美的青年,正是陸錚。他一身圓領大袖官袍,滿是血汙,靴上蓋滿了塵土,高低的眉目,起伏的輪廓寫著疲憊。

“禮禮——”他朝她彎了彎唇,身後的夜色霎時黯淡下去,他的笑容和眼眸是這黑暗之中最閃亮的星辰。

崔禮禮將他拉進帳中,放下簾子,還未轉身,就被陸錚摟進懷裡。

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混雜著血腥之氣、塵土之味,將她牢牢包裹起來:“謝敬才死了。”

崔禮禮眼眶一熱,掙扎著轉過身,端著陸錚的臉,仔仔細細地看著:“聖人可懷疑你了?”

要想聖人親手殺謝敬才,比登天還難。聖人縱容他,是因為他牽著崔家。即便銀臺司羅列了謝敬才那麼多條罪狀,聖人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一句:“知道了”。

陸錚眉眼彎彎,笑得極其溫柔:“沒有。”

即便懷疑,也沒有證據。

人的確是田瑞霖殺的。

見他一身疲憊,可仍舊滿臉笑意,崔禮禮忍不住又問:“可還有什麼喜事?”

陸錚將擒獲燕王的過程仔細說了。

崔禮禮不禁奇道:“昨夜整個營寨都是繡使和禁衛把守,連門都出不得,顏貴妃是從何處來的解藥?”

陸錚但笑不語。

崔禮禮似乎明白過來,纖纖手指往他胸前輕輕一戳:“又是你。”

陸二公子裝作很痛一般,捂著胸口辯解道:“不是我。”

“從實招來。”

“方子是顏貴妃自己的。她找太醫要了一些藥材。‘湊巧’,那太醫是我朋友。”

崔禮禮杏眸一瞥:“這麼‘湊巧’啊。”

“正是。”陸錚一本正經起來,“她沒給方子,但是要的那幾味藥我都看過了,這藥解不了毒,只是暫時緩解。假以時日,毒仍舊會入侵肺腑。”

“燕王說的可是真的?諶離的船當真到了泉州附近了?”

“我這次去泉州時,留下了一隊舲衛,跟著出了海,若諶離有了動靜,他們定會傳信給我,只是如今被困在這裡,我也不便喚水梟來送信。只能姑且等上一晚。”

“我先回聖人那邊去了。八百里加急隨時會到,聖人醒了,必會傳召。”陸錚低頭啄啄她的唇,忍不住又含住她耳垂吮了一口,直到懷中人兒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才放開她,闊步離開。

果然,第二日天未亮,泉州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已到了宗順帝的手中。

得了旨意連夜趕來的文臣武將們,黑鴉鴉地跪在帳外。

後知後覺的芮國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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