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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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長樂仔細替君之運診了脈:“心血不足、脈道不充,陽氣失斂則外浮,溼邪困滯則脈動無力,故脈浮細而無力。”
脈浮、細而無力。君璟承聽著也是體虛的症狀,難道安守王真的身體欠佳?
紀長樂沉思片刻後問道:“王爺的身體一直是這樣嗎?我能不能看看以前的藥方?”
這次是一直伺候著君之運的採珊回話:“王爺這些年來時不時就會添些新的病症,這次的風疾更是來勢洶洶、萬分兇險。早跟王爺說過,以他這樣的情況,根本經不起大喜大悲,可是王爺心繫京城,經常難以自控。”
採珊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自打知道了六爺要到濱州,王爺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歡喜。他盯著人在府里布置好客房,數著日子盼著各位到來,就連今早的朝服,都是王爺他親手熨燙的。”
“王爺告訴我們,六爺是代聖上巡查,不能失了敬意,且是後輩中最有出息的皇子,好不容易才能見上一面。”
採珊完美地將安守王塑造成了一個恭謹的臣子、一個慈愛的長輩,最後也不忘打一打感情牌:“就是因為王爺太高興了,才在激動之下觸發了風症。他剛從暈厥中醒來時還有些自責,言說正該親自將六爺迎進家來才是。”
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呈上了厚厚的幾沓藥方:筆跡不全相同,墨跡有濃有淡,對應著不同的症狀,沒有絲毫破綻。
採珊解釋道:“王爺的身子虛不受補,請過很多醫士,也試過很多藥方。我瞧著還是各位進來的時候,王爺的氣色最好。”
最終,紀長樂給出了結論:“王爺的脈象,透露著身體的疲憊與虛弱,確實應盡力避免情緒波動,也不能涼著累著。臥床靜養是最好的辦法,另輔以我特製的藥丸即可。”
“特製的藥丸必有奇效,王爺,這可真是太好了。”採珊做出高興的樣子,從紀長樂手裡接過裝藥的瓷瓶,卻連塞子都沒有拔下。
再無多話可聊,君璟承微微躬了躬身:“公務不過是例行查探,也不急於一時。皇叔先行休養,侄兒明日再來探望。”
“豈敢豈敢。”君之運又要起身相送,自然還是被君璟承按回榻上。
安守王似是懊惱:“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幫不上什麼。璟承你儘管放手去查,正事耽誤不得。”
“多謝皇叔深明大義。”君璟承隨即帶領著幾人退出了王府。
第二日,京中的幾人再到安守王府時,君之運仍舊是病怏怏的。
不過王府裡的管事官說有了重大收穫,不等君璟承詢問就自顧開說:“啟稟六爺,濱州城外有一群匪寇,行蹤不定,時而作亂,百姓苦其久矣。昨日剛好接到了密報,臣趁夜將他們堵了個正著,現已悉數殲滅!”
因為要去後院查驗屍首,沈漠然讓紀長樂在屋子裡等著。安守王吩咐採珊好生作陪,又命人端上了一些新鮮的瓜果。
憑藉兵器和身量,程錫勇一眼就認出了六爺遇刺那日跑掉的殺手頭目。那人大睜著眼睛,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驚恐。
安守王又開始氣喘,斷斷續續地說:“說來慚愧,若論起詩書禽鳥……我還能說上一說……可圍剿匪寇的話……實在是有夠手忙腳亂的。”
“璟承你也知道,叔父我不是帶兵的料。這幫混蛋歷年來神出鬼沒,無惡不作,膽子是越來越大。”
“乍聽說你們在城外遇襲,我便知道不能忍了。我就是對底下這樣說的: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讓這幫逆賊伏法。”
管事官適時露出悲痛的神情:“王爺,這次府兵們是硬碰硬地剿匪,傷亡很大。”
“這幫逆賊原本打得是陷害的主意,純心挑撥離間,引本王與朝廷不睦。也就是璟承明白事理,不曾向我發難。”君之運偷偷瞄著六皇子的神色,“忠君可是本王的底線,就算犧牲再大,也肯定要除掉這些別有用心的傢伙。咳咳咳……”
君璟承趕緊扶住君之運:“臨進城時遇刺,本就是一場意外。皇叔能下如此大的決心剿匪,足可證赤膽忠心。正好我還帶來了父皇的賞賜,可用於撫卹為剿匪身死的兵士家眷。”
“哎呦呦,如此甚好,多謝皇上聖恩。”君之運又裝模作樣地對著京城的方向拜了拜。
這時,紀長樂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臉羞澀的採珊:“王爺,我跟郡主投緣,聊著聊著就都說了。”
原來,紀長樂仍記著君慕謙的託付,一直在等著安守王妃見客。可他們已經在王府裡轉了兩天,想找的人卻一直不曾露面,紀長樂只好主動打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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