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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啞著嗓子喊他:“麟書。”
肖麟書把她放進被子裡,捂好:“嗯。”
“剛剛做了個夢。”
“夢見了什麼”
她眼睛澀澀的,有點不舒服,『揉』了『揉』:“夢見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那天是她的生日。
肖麟書拿開她的手,用『毛』巾溼了水,輕輕給她擦眼睛,他說,聲音平淡又溫和:“那天也是我妹妹的生日。”
這是第一次,肖麟書說起他的妹妹。
他眼睛裡全部燈光都融進去,細細碎碎的影子很溫柔:“她比我小了十五歲,長得像我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也很乖巧,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都很喜歡她。”
他說醫院。
他的妹妹生病了。
江維爾坐起來:“她現在在哪”肖麟書從來沒有跟她講過他的家庭,她每次問起,他都只說他沒有家人。
他不提,她怕戳他傷口,也不問。
他把『毛』巾放下,浸了熱水,又擰乾給她擦手,語氣出奇地平靜,他說:“我妹妹她去世了。”
江維爾呆愣住。
“我們第二次見面的那天,是她下葬的日子。”
他妹妹去世的時候,還不到十一歲,他父母不在,自己一個人辦了葬禮,沒有親朋好友,他喝了幾杯酒,就去開工了。
他以為那會是他最後一部作品,拍完了就退圈,可她出現了,帶著滿身的光,闖了進來。
江維爾想起了那天,他們在跆拳道館見面的時候,那時候她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矛盾的人呢,分明對誰都溫柔和善,偏偏眼睛裡很悲傷,像對世界絕望了。
原來,那天他的妹妹下葬。
“是不是因為”她問不出口。
肖麟書點頭了,知道她要問什麼。
“我妹妹心臟不好,要在醫院養著。”他笑了笑,自嘲,“她命不好,攤上了我這個沒有用的哥哥,我救不了她。”
停頓了許久。
他低著頭,說:“靳松給的是救命錢。”
絮絮叨叨,他說了很多,說得安靜,平鋪直敘的,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那時候他也才剛成年,雙親遇險,一死一傷,他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母親其實是救過來了的,只是還有病重的妹妹需要救治,她親手拔了呼吸機。
雙親逝世之後,所有的親戚都將他置之門外,他還小,身上最值錢的,就是他那具還稚嫩的身體。
靳松很狡猾,與他簽了合約,給的錢和資源只能救命,不會讓他有機會羽翼豐滿,就這樣拖了他八年。
他把冷掉的『毛』巾放下,抓過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我妹妹沒有等到合適的心臟,去世之後,我本來是想解約的。”
然後她出現了。
十年為奴,前八年為了他的妹妹,後兩年,為了他的私心。
“靳鬆手裡有影片,我怕你知道。”他還抓著她的手,用了很大了力道,“是我自私了。”
她眼睛又紅了,即便他說得這樣心平氣和,她也知道,這漫長的十年裡,他過得是什麼日子。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敢。”
“為什麼不敢”
他沉默了很久:“怕你嫌我髒。”
她突然不說話了。
“維爾。”
她伸手,去解他襯衣的扣子。
肖麟書按住她的手:“維爾。”
“我看看。”
他搖搖頭:“傷都好了。”
她不鬆手,繼續扯他的扣子:“讓我看看。”
“不看了。”他聲音低啞,像央求,“維爾,我身上很髒。”
他把所有的自我厭棄,都寫在眼睛裡,明明晃晃的無力與痛恨,也都寫在眼睛裡。
江維爾不管不顧,紅著眼睛衝他喊:“我要看,我就要看。”
他遲疑了一會兒。
“好。”
他鬆開了手,由著她解開了襯衫的紐扣,鎖骨以下,有很多痕跡,有些已經好了,有些還有疤痕,有的是菸頭燙的,有的是鞭子抽的。
怪不得,交往這兩年,他從來不碰她。
“這個是用什麼弄的”
傷口在胸口,約『摸』五厘米長,江維爾手指覆在上面,輕輕摩挲著。
肖麟書想了一會兒:“太久了,不記得了。”
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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