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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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文琪你隨我出征，慕凱留守此處，疆北兵力抽空之後，這北疆的安危我便交給你，你跟我來，我有事還要安排你。”宇文鈺燁說著走向遠處的黑夜。

慕凱對文琪點下頭，自己跟了過去，他們說了什麼文琪不知道，只是他跟慕凱從小一起在蛛網受訓，知道慕凱是再沉穩鎮定不過的性子，但好像他的臉上有驚訝之色，大概少主跟他說了什麼很重要，很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正看著，有個老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文琪將軍，這半年來老朽與你配合得當，才有了這十五萬大軍，老朽想跟將軍說個事，將軍可願聽聽？”

“伊大人說笑，您的話我自然要聽的，您請說。”文琪與慕凱不同，他的性格外向奔放，永遠充滿激情，所以才適合去錘鍊軍隊，新兵和不聽話的兵是需要充滿力量與激情的人才能馴服的。

伊玄清望著遠處的宇文鈺燁：“我們都知道，這場戰本該是在兩月後來開打，可是燁王爺這般心急要開戰，想來是擔心那位沈小姐，但是此戰提前開打必然兇險，而且沈小姐有她自己的安排，也必是算好了燁王爺的時間的，老朽覺得，此事若是能拖上一拖，是最好不過的。”

“伊大人切莫說這句話，少主的命令我們絕不可違背的！”慕凱連忙說道。

“難道你要看著燁王爺犯糊塗去送死？燁王爺的確是不世將才，可是他為情所傷太深，上一回老朽就親眼看著他被傷得一墜天塹之淵，這一回他又要犯糊塗，他是戰神無妨，可是那些兵卻是我們的底牌和依仗，若是因為一次衝動，就毀了一切，我們明明看著，卻不阻止，那才是真正的不忠。”

伊玄清有些蒼老渾濁的眼睫裡，泛著奇異的明亮的光。

大周國有兩位老人，是將大周國利益放得高於一切的，兩人一正一邪，京中有胡萊，邊疆有伊玄清。

這兩人都是敢冒著誅九罪的風險為天下人不敢為之事的，京中的胡萊敢在皇帝眼皮底下動手腳，而邊疆的伊玄清則是敢在宇文鈺燁的暴怒下做動作，只要是為了大周國好，為了大周國的百姓好，他們便什麼都敢做。

在宇文鈺燁離開京城再次來邊疆的時候，他去見過一次胡萊，老胡大人這兩年為大周國的事操心頗多，銀絲滿頭，但是好在他的兒子胡膏越來越有擔當，越來越成器，他倒也是放心不少，只是見著宇文鈺燁的時候，仍是嘆息。

往年間的燁王爺至少還有幾分溫度在，不似此時這般冰冷無情，像塊沒有知覺沒有情緒的石頭，他嘆了幾聲氣，給燁王爺倒了一杯茶，問著燁王爺，你決意如此，可是想好了後果？

老胡大人活得久，什麼事都看得明白，他知道，燁王爺此次攻祈，不止是攻祈那般簡單的安排。

宇文鈺燁喝了一口他的茶，看向胡萊：“胡老，我說過，等我娶她的時候，請你來喝喜酒，她無父無母無親族，你疼她憐她尊敬她，又怎忍心看她再受委屈？

胡萊便點頭：“如此，老臣明白了，王爺，少卿小將的確值得你此舉所為，京中一切自有我們在，你不必擔心，早日凱旋，老臣便在京中等你們好訊息。”

然後宇文鈺燁便率軍三十萬，直奔商洛，在商洛的時候，他又遇上了一位老大人，這位老大人手段不輸胡萊。

原是定在第二日要去攻打晉都的疆北十五萬大軍，一夜之間全都病倒了，宇文鈺燁望著滿地的病員，望著一臉閃躲之色的文琪，牙根咬得幾乎碎掉，一言不發，找到了伊玄清。

伊玄清早知宇文鈺燁會來，在自己府上收著幾把野菜根，簡單的院子裡放著一壺酒，兩隻酒杯，見得宇文鈺燁滿臉殺氣而來，伊玄清將野菜交給家丁放回去，自己坐在小几邊倒著酒：“王爺，請坐。”

宇文鈺燁依舊不說話，但也落坐，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有拔刀直接斬了伊玄清的腦袋，但是他的確是處於快要發瘋的臨界點，再來最後一根稻草，就足以使他崩潰瘋狂。

伊玄清家的酒杯並不精緻，雖然他是個貪官不假，但他並不是一個貪圖生活安逸舒服的人，往年貪來的那些銀子也是讓他用在軍事防備上了，所以家中這一切，就都顯得樸素簡單，普普通通的陶瓷杯子裡一杯也不是那麼可口醇厚的渾酒。

“老臣知道王爺來此是為何，不錯，是我讓文琪將軍給疆北軍中將士下的藥，王爺放心，不是什麼會出大毛病的藥，只是些巴豆，讓他們拉上幾天肚子，就當是排毒了，老臣這麼做，只是想借您一點時間，讓您可以冷靜一些日子。”伊玄清抬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宇文鈺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