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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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璃，你千般算計中，有沒有算過，我會如何？”

“罷了，你連你自己都不放過，如何能指望你放過我？”

靳祈對著沈玥璃主說了一夜的話，他不知道沈玥璃有沒有聽見，也不在乎她是否能聽見，他只是需要給自己，也給她一個交代。

窗外的飛雪不知疲倦地籟籟下，沈玥璃住的院子裡平日沒什麼人來打理，所以雪倒是比皇宮裡其他的地方積得更厚一些的，幾支枯樹枝都承不住積雪的重量，壓斷了樹枝，發出輕微的咯嚓聲，又掉一地摔碎了的雪糰子。

靳祈靜靜看著這些伴著沈玥璃一日又一日的景，他雖很久不曾來看過她，卻知道她現在睡得越越多，一天十十個時辰她有十個時辰在昏睡，像是沒有什麼人能叫得醒她，大概，只有一個人叫得醒她吧。

“沈玥璃，他快到了，你再睡一會兒吧，等他到了，就可以叫你起來了。”

沈玥璃又聽著靳祈的步子漸漸往外走，本想張嘴說些什麼，但是實在困得提不起半分力氣，只是在心底安心，將這件事交給老胡大人果真是沒有錯的，相信靳祈會做出正確的決定，也是沒有信錯的。

走出沈玥璃別院的時候，蕭鳳來撐著一把紅色的傘坐在梅枝頭，晃著雙足望著他笑眼如新月：“你這樣做，我很難向主上交代的。”

是啊，蕭鳳來是最不想看到靳祈妥協的人，她不在乎晉都百姓是不是會過不成日子，她要的不過是天下大亂，而靳祈答應讓出城池，就說明她的願望要落空了。

“想打仗嗎？”靳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還有什麼可打的呢？我聽說你最終讓出了十五城，晉都總共才三十六城，你還打什麼呢？”蕭鳳來轉了轉了手中的傘柄，落在傘面上的白雪旋轉著而落，她像是玩心大起一般，說話也閒閒散散。

“想嗎？”靳祈卻只是繼續問道，沒有對蕭鳳來的問題進行解答。

蕭鳳來緩緩停了轉動的傘柄，狐狸一樣媚人的眼睫嗔望著靳祈，眼裡含著的情意像是久久不來的春風與春水，她身子輕盈飛來，像是一條紅色的雪花片兒落在靳祈跟前，咬著紅豔烈唇：“你肯讓我去嗎？”

“明日整軍，盡數調於牧陵，原陵兩城，將兩城百姓三日內全部驅趕出城，方圓百里不可見人，你能做到嗎？”

“有什麼不能的？不過你要做什麼……”蕭鳳來有些不解。

“去做便是了。”靳祈說罷，徑直往前，蕭鳳來站在原地想了會兒，還想不明白，不過想那麼明白做什麼呢？反正能讓靳祈他開心不就好了，所以她轉過身子撲在靳祈的後背上，打著傘一路發笑，笑聲驚顫落了梅枝細雪。

靳祈讓她撲得險些一步沒站穩，偏了一偏，剛想像以前那樣把她扔下去看她一天到晚地發瘋，卻一時收住了手，怔了片刻後，由著她雙腿夾著自己腰間，手臂攀著自己肩膀，整個人軟軟的像塊麵糰兒似的，掛在自己後背上，就這樣慢慢走在這座大到他好像從來沒有走完過的宮殿裡。

入宮十年，蕭鳳來從未睡得這樣安穩過，她靠在靳祈後背上沉沉入睡，睡夢中見到了自己孃親，還有父親，她手裡握著一個拔浪鼓，只長了兩顆牙，流著口水到只知道傻傻天真的笑，後來小手一個沒抓住，手中的拔浪鼓掉落，所有一切就都變成了血紅色，像是整個世界，都泡在一個大血罐子裡，怎麼樣努力也爬不出去。

靳祈接住她掉落的紅色雨傘舉起來，擋住了漫天的雪。

現在，我們來說一說另一個能看懂那五城之妙的人，如看客你所猜，能看懂的只有宇文鈺燁。

在胡老大人來晉都談討債之事的同時，六月中旬的時候，京中大軍三十萬已入商洛，宇文鈺燁讓他們休整了兩日，同時讓文琪帶著疆北十五萬人趕赴福貴鎮，那裡蒙嘉的大船已經全部修整過，也搬空了所有累贅之物，恢復了戰船的樣貌。

蒙嘉此時沒有什麼心思去想一想胡萊大人能替他爭來多少好處，那些好處最後也是落不到他手裡的，而且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要將疆北這十五萬人馬全都送到了海島上，這十五萬人與原來海島上的水兵八萬，商洛伊玄清大軍五萬一起，共計二十八萬大軍，全部駛向晉都海陵城。

對於去海陵城的路線這些水手們簡直不要太熟悉了，來來回回跑了那麼多趟，哪個地方有浪有哪個地方有暗礁，都不用帶著海圖都能背得出來。

這一隊人，由郭芒做主帥，文琪為副帥帶領，於七月十九號的時候到齊，船停在離海陵城不到十海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