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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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南天想不明白，他愛蕭黛，為了蕭黛不惜一切代價，錯在什麼地方，或許全天下的人都罵他，這也沒關係，可是蕭黛為什麼也會這樣說他？

為了她，他做盡了所有可以做的事，可以放棄大國師一脈所有職責，上天入地尋找可以救活她的辦法，因為是沈玥璃的出生才導致了蕭黛的離世，他可以為了蕭黛窮盡一生心力去布遮天大局，處心積慮算盡所有人，只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醒過來之後，已有一個亂世在這裡，能令她沒有異人亂天下的愧疚感。

為了她，他不惜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終於可以永生，終於可以與她一起天地同壽，成為這世上唯一一個有資格與她並肩站立的人，這樣她漫長的一生便不會覺得孤獨，痛苦，就算她身邊所有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離世，自己也能陪她到最後。

明明都是為了她，她卻為什麼要恨自己？

水南天有些疑惑地望著蕭黛，這張臉他想了很多很多年，這些年來，一直只能在棺中看著她，看她眉目溫婉，看她神色安祥，他也一直都知道，蕭黛能聽得見感受得到，所以時常與她說話，說一說近日來又有何趣事，說一說那些愚蠢的凡人又做了哪些自以為是的事，說一說，那個害得被疆北抓去的蕭鳳來，如今墮落成了什麼樣子，他已替她報了仇，疆北已完，蕭鳳來已完，等她醒過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新的。

是啊，當年若不是蕭黛生下蕭鳳來，身體虛弱，掩不住異人異象，又怎麼會被疆北的人發現，怎麼會被疆北的人帶走，差一點就拘三魂禁七魄，成為疆北那群下賤之種的奴隸？所有的異人在生完孩子之後，都有極長一段時間的空虛期，力量全無，有如凡人，這才讓疆北有了可趁之機！

當年幸得他與疆北黎家的人相熟，那些剋制異人氣息的藥也是黎家所制，他騙了黎家，沒錯，他說只要黎家的人幫著他救出異人，就帶黎家離開那個齷齪的種族，重新開始，他並沒有這樣做，黎家也沒有等到來支援他們的大軍，被其餘三族所滅，也是水南天刻意放出的風聲給那三家，怎麼可能讓黎家的人出來，讓天下人知道他大國師所娶的女子是天之異人？

如果天下人要殺了蕭黛怎麼辦？最好的方法是讓黎家的人閉嘴，而讓一個人閉嘴的最好方式，無非是殺了他。

於是，有了黎家滅門慘案了，有了黎錦與黎微微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親人，流落街頭。

可是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蕭鳳來，如果不是要生下蕭鳳來這個小雜種，沒有人能抓走蕭黛，在水南天漫長孤寂的等待中，當年所有給過蕭黛危險的人，都成為了他憎恨的物件，也許是一個對蕭黛曾經態度不好的小販，也是一個讓蕭鳳來不開心的下人，都未能逃脫他的魔掌。

包括無辜的蕭鳳來也是，她被水南天所憎，所恨，只是因為當年蕭黛的人生出現過一次危機，這個危機起源於蕭黛生下的孩子是蕭鳳來。

而且，她長得太像蕭黛了，一看到蕭鳳來，水南天就記起蕭黛，記起她的孃親，這樣相似的兩個人，憑什麼蕭黛會死，而她的女兒卻活著？既然死的是你孃親，那你為了救活你孃親，辛苦一番，付出一番，又有什麼不可以！

於是，蕭鳳來的整個人生，被水南天擺佈成了最不堪的樣子，妖豔媚天下，卻不是她。

他恨著蕭鳳來，在長久的恨意裡，他或許都不再記得為什麼要恨她，身為蕭鳳來的父親，他以折磨蕭鳳來為樂趣，久而久之這樣的變態心理成為了常態，他愛折磨所有的人，從蕭鳳來而始，到沈玥璃，到楚殤，到靳祈，到宇文鈺燁，到所有人。

而他折磨楚殤的理由更為可笑，當年蕭黛一夜紅顏老去時，楚殤未能及時察覺，但要對他生恨，將他一生擺弄，戲弄他正是因為看中他的無能，守不住天下，才讓他做大國師。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除了不死不滅不傷不亡，他還有自己一套邏輯嚴縝的理論，他可以用他這套理論凌駕於眾人之上，稱世人為螻蟻凡人草芥，他糟賤每個人的尊嚴與性命，他自詡無敵。

唯一能使他這套理論土崩瓦解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套理論的基礎，蕭黛。

如果蕭黛否定這一切，水南天就什麼也不是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

就算是沈玥璃毀滅了他，也毀不去他的思想，他的靈魂，只有蕭黛能做到。

於蕭黛而言，她等待數年，原以為要等到自己真的重生那一日才能水南天進行報復，沒想到有這樣一群傑出的後輩，這樣一群心懷天下不惜一死也要阻止水南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