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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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飯之恩，賈瞞以性命相報。

香香美人突然愣了一下，她本該握著再次斬斷賈瞞一根骨，再問一次，可以號令天下所有賈字商戶的印章在哪裡，本該再一次毫無雜念地慢慢殺死眼前這個人。

可是她突然覺得心好疼，本該沒有任何知覺，沒有任何情緒的她，覺得心好疼，於是握刀的手便遲疑了一下，皺著眉頭看著地上這張完全陌生不認識的臉。

“饅頭……”好像有某個力量在驅使她一般，那聲音好像是從腦海中最深最深的地方里發出來的，不用去想，不用去記，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浮現。

賈瞞笑起來，她有英氣的眉眼，立體的輪廓，不似女兒家那般柔和，她更顯英氣，偶爾有幾道柔美的弧度，與她英氣相結合，便是女中龍，男中鳳，一笑起來啊，頗是迷人好看。

那些盈盈然然在她英氣眉眼中的情意化作淚水，劃過眼角，穿過黑髮，打溼地毯，她動動嘴唇：“我在這裡，香香。”

香香美人的眼中又升騰起痛苦之來，又開始大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好像有什麼人她腦海裡胡亂的扯著她所有的神經一般，痛得她淒厲大喊，那個她深藏在腦海裡的聲音被洶湧而來的痛苦掩去，那些在她眼中的掙扎之色全數不見，又是之前一片冷酷的眼神，雙手握住了長刀一刀穿過賈瞞的胸口。

大概是操縱她的人開始害怕，害怕香香美人清醒過來，所以急著要控制住她，都不再挑著趣味的肋骨，選擇直貫而過她胸膛。

賈瞞身子一顫，悶哼一聲，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口鼻中溢位來，有些已經糊上了她的眼睛，那些白色紗幔在她眼中變得血紅，她已快要看不清，香香的模樣，只聽得她一聲聲地問，你的印章在哪裡。

一直都是在你那裡的呀，我的香香，你忘了嗎？

“你的印章，在哪裡？”

“在你那裡……”

“殺了她！”這是香香美人收到了最新一道命令，控蠱之人，顯然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不再指望賈瞞會將藏印章的地方說出來。

那個病弱的，嬌小的，連提著茶壺倒水都要廢很多力氣的香香美人，她此刻木然舉刀，高高抬起，對準了賈瞞，她的饅頭的，心臟。

沈玥璃用了她最大的力量瘋狂奔跑，她第一次恨這個山莊為什麼要修這麼大，賈瞞為什麼要建這樣一座世外桃源，為什麼不能住在自己那裡，為什麼要回來陪香香美人喂什麼錦鯉？

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些發現有問題，恨昨天晚上為什麼不追去抓住蕭鳳來，恨為什麼自己不夠聰明機敏，她恨一切，恨得眼淚都開始流，恨得咬著的嘴唇都破皮。

“不要！”她在湖面，看著湖那邊，香香美人單薄嬴弱的身子舉起長刀對著賈瞞心臟，一刀將下，賈瞞魂歸。

宇文鈺燁順手摺枝，運氣如箭，“鐺”的一聲，打落了香香美人手中長刀，連退數步，倒在地上。

沈玥璃狂奔過去，未來得及提起的裙襬沾了帶著荷香的湖水，驚了滿湖香香美人精心精著的錦鯉，她抱著賈瞞，看著她身上的無數透亮的刀孔，哭得聲淚俱下，拼命地想按住那些冒血的地方，拼了命地想讓賈瞞活下來。

我難得有幾個朋友，賈瞞，你不要死啊。

“沈小姐……”

“對不起……”沈玥璃泣不成聲，“宏祈，宏祈啊……”她找著宏祈，可是她也知道，別說是宏祈，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賈瞞，救不回了。

“聽我說沈小姐……不怨……不怨她，也不怨……你……”

“賈瞞，賈瞞啊，是我沒有做好，是我，我應該早些發現的，是我害了你。”沈玥璃淚水縱流，順著鼻樑，順著臉龐，如斷了線的珠粒一般滴進賈瞞的血裡。

賈瞞說不出話來，只艱難地移著目光望著跌坐一旁的香香美人，她好似承受著無比可怕的痛苦一般，在地上抱著頭來回翻滾，楚殤伸指準備讓她清醒過來。

“不要……”賈瞞微弱的聲音說道，不要讓她醒過來，不要讓她發現是她殺了我，她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事實？

可是有一種力量，是可以突破禁錮，突破屏障，突破離心蠱的，也許是那控蠱之人心太急，這蠱還未養好她便要行惡事，也許那個人力量太弱，無法控制太強大的精神。

沈玥璃來到這裡的時候，莫名頭疼，好像有個人，在她腦海裡攪動，要攪亂她全部的記憶，要洗走她所有的東西，將自己的大腦變成一片空白，就如同香香美人一般。

但沈玥璃不是香香美人，她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