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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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沈玥璃，我的毀滅已經開始了，你是唯一支撐我不徹底崩毀的力量，所以這些你送來的這些人，我不會殺掉他們，這是你在遠方保護我掛念我最好的證明，是我們縱使隔天高水遠，仍在一起的證明，是你不曾忘記我對你的諾言的證明。

宇文鈺燁眼中漫過許久不曾有過的柔和神色，只是一瞬間，又陡然凌厲起來，他提起那頭領的衣服：“本王行事，為何要向你解釋？”

當時黎錦的訊息提早送到冰靈手中，冰靈說，少主這是瘋了，將自己這樣光天化日的暴露出來，將孔氏遺帛的訊息這樣大張旗鼓地放出來，無異於是在找死，由著八方來傷來殺。

這一句話讓沈玥璃想到，有沒有可能是宇文鈺燁故意如此，他故意要將所有人都聚齊，包括靳祈，他準備來一場聲勢浩大的誘敵伏擊？

於是那天沈玥璃去找姜慶，告訴姜慶孔氏遺帛的事，姜慶知道後痛罵不已，因為沈玥璃告訴了他，他就只有派出兩千精銳先行奪回遺帛這一條路，但姜慶總覺得，這件事比沈玥璃說的要複雜得多，沈玥璃所圖的也應該要比她說的多得多。

只是姜慶想不明白，沈玥璃圖的到底是什麼，有一些是與姜慶的理念一致的，那就是儘量不讓靳祈發兵打仗，有一些是姜慶不知道的，比如沈玥璃早就料到，孔氏遺帛是宇文鈺燁給宇文鈺麒設下陷阱，別的獵物在往那裡跳的時候，晉都實在不必去湊熱鬧，一來保護晉都不起戰事，二來保護宇文鈺燁……他的敵人夠多了，晉都這個龐然大物，最好不要前去。

但如冰靈所說，少主大概是瘋了，他主動給靳祈送去訊息，讓靳祈知道得比沈玥璃還要早一些，早到有時間安排兵力，準備攻打商洛。

宇文鈺燁將所有有關沈玥璃的情緒迅速壓住，壓成一個點，翻滾著的無法剋制的情緒全部被擠壓，然後輕輕安放在某個角落，那些其他空餘的地方，充滿了暴戾，邪氣，狠辣之類的負面情緒。

他是如此的喜怒無常，反覆多變，有時候連黎錦都摸不透他的心情到底是陰是晴。他將這兩千人困住關押起來，讓荊伊派人給他們的食物中下了軟筋散再嚴加看守，免得他們惹出什麼禍端。

好像只是順隨路過這裡一般，他的步子未停，依然穩得如同閒庭信步，冬雪在林間籟籟而下，打在他肩頭又迅速掉落，掛在樹枝上的冰稜閃著蒼白的冷光，沉默而凌厲地注視著宇文鈺燁，注視著這個一步步走向深淵，走向瘋狂的人。

他下山之後，躍上荊伊早已備好的馬，抖動韁繩往商洛趕去，自從上次宇文鈺燁從疆北趕到商洛用了好幾天的時間之後，他覺得這一段距離太過耗費時間，主要是浪費在山路不好走之上，便叫伊玄清將路重新修過，現如今從疆北到商洛的，快馬加鞭只需幾個時辰。

荊伊在後面追著他：“少主，少主你從昨日夜裡到現在還未閤眼，先休息片刻吧。”

“商洛怎麼樣了？”宇文鈺燁沒有應這種話，他等了這麼些日子，在這種時候他就不會浪費多一刻的時間。

“早已按少主的吩咐給伊玄清送了信去了，城中百姓也安頓好了，少主放心。”荊伊無奈，只能回話。

“少主，屬下擔心，如果靳祈那邊有備而來，伊玄清怕是守不住。”黎錦不無憂心，現在伊玄清滿打滿算也就是五萬多一點的兵，往日裡是縱連著疆北，才能固若金湯，現在疆北這番模樣必是不能用，單靠一個商洛，真的擋得下靳祈大軍嗎？

宇文鈺燁只是在唇邊掠過一縷喻義不明的笑，在他因為疾馳而往後飛揚的幾縷白髮間若隱若現，黎錦看不懂，誰也看不懂，只是那白髮，讓人們想起了沈玥璃，他們無比地思念沈玥璃，無比地渴望現在沈玥璃在少主身邊就好了。

那幾縷宇文鈺燁的白髮在飛雪裡飄啊飄，戀著他髮間柔軟的白雪被他狠狠甩在身後，孤零可憐幾個翻轉，又被一陣風吹啊吹，飄搖不定來回輕晃，分不清還是不是那片雪花，終於有一天，有一朵雪花帶著些來自遙遠他方的思念與寒風，落在了沈玥璃的白雪間。

宇文鈺燁的那幾縷鬢間白髮已有幾年，幾年不曾消失，原是沈玥璃最心疼的地方，好好的英氣勃發的少年郎，幾縷白髮徒添悲傷。

不曾想，轉眼一兩年，自己便是一頭青絲轉白髮。

“小姐，你別老站在外面，容易受寒。”冰靈給她加衣。

“不出意外，這幾日靳祈的大軍就要攻上商洛了。”沈玥璃懷中抱著暖爐，她越見細瘦的手指輕輕撫著暖爐上的圖紋，指間傳來凹凸不平的輕微觸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