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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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能喝嗎？”靳祈一臉嫌棄，剛剛重傷過，又饞酒喝，被沈玥璃知道非得罵死人。

宇文鈺燁一抬眉頭：“不讓她知道就行了。”

“有道理！”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宇文鈺燁他一身輕鬆，三人喝了一天一夜的酒，大概是他喝酒有訣竅，明明個病人，卻接連放倒了楚殤和靳祈。

月色升起的時候，他先去了黎卿卿墳前上了一柱香，然後又來到沈玥璃窗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她，將懷中那個小小的粉玉人兒放在了窗臺上。

月光裡，秋霜中，他誰也不驚動，一騎絕塵，出族去。

宇文鈺燁走的第三天，沈玥璃終於恢復了身體的掌控，沒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當她張開嘴大力呼吸進第一口空氣時，四腳百骸都甦醒了過來，然後她抓起床頭放著的粉玉人兒，跳下床榻，哭喊一聲：“備馬！我要去找宇文鈺燁！”

“小姐，小姐，少主去了京中，他說有事要處理，你怎麼了？”冰靈抱住身子虛弱卻拼命往衝的沈玥璃，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

“他不是去京中，是去了商洛，是去了商洛！”沈玥璃推著冰靈，跑了幾步，被楚殤一把攔住。

“你哪裡也不許去！”這是楚殤第一次用如此強硬的話語跟沈玥璃說話，含著不容反對，如果宇文鈺燁真的去了商洛，那裡現如今已是戰火滔天，沈玥璃去了必是危險萬分，怎麼能放任她以身涉險？

“你明知他要去商洛，你還要瞞著眾人，楚殤你知不知道，宇文鈺燁，他心存死志啊！”沈玥璃狠狠一把推開楚殤，尖叫著一聲。

“小姐你說什麼？”冰靈一時呆住。

所有人都不明白，宇文鈺燁身上多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其實不是多了東西，是少了，他少了活著的念頭，少了眷戀人世的想法，他根本，就是不想再活下去了！

死不了，也活不好的宇文鈺燁，他根本就不想再活著，這樣活著好辛苦，與沈玥璃做不成戀人也做不成仇人，恨不起愛得苦，他的世界重新被打回了無邊的黑暗中。

一直活在黑暗裡的人並不絕望，絕望的是得到光明之後，再度回到黑暗，怎堪忍受再也不能看到春花秋月，怎堪忍受再不能見伊人笑顏，怎堪忍受要重新這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苟活於世？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你，你說的是真的？”楚殤手臂一垂，有些難以相信，當年那般驕傲的燁王爺，會有輕生的念頭。

沈玥璃抓住楚殤的手臂：“楚殤，我要去找他！”

我要去找到他，我要告訴他，我們重新來過，我不跟他再慪氣，我們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分開了，宇文鈺燁，你不要去尋死，你等等我。

是自己，是自己太自私，視而不見他的萬般努力，也是自己太殘忍，清醒而理智地認真劃清界線，是自己自欺欺人得太過，騙得自己相信了已經不在乎宇文鈺燁。

沈玥璃她多狠的心啊，她以為最好的堅強是將過往所有的事都忘了個乾乾淨淨，她以為無愛無恨便是最好的報復，她以為最大的自由便是兩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被她藏起的那些愛與恨，縱然蒙了塵，上了鎖，它們依然紮根於心，曾經深愛過的人，要怎麼忘？

長老樓前九十九神像，尊尊凶神惡煞，矗立在滿地的石礫荒土和斷壁殘垣中，楚殤腳踏神像雙手捏訣，一身白衣如同上仙，身上肌膚幾近透明，滿頭黑髮漸轉銀絲，他那雙飽滿而溫潤的唇，也變得妖異的紅色，似只需一陣風，他便可趁風而去。

百轉坐在輪椅上靜靜看她師父是如何破開此處陣法，有關楚殤是如何知道疆北這陣法之妙的，他只說他從國師府的書上看到過，沒有人說這神秘古老的陣法是如何記載在了那書中，往事不追究，此時能用上便是好的。

只是百轉也知道，這陣法由來已久，怕是隨著疆北而生已有千年，她那痴心痴腸的師父必然不會告訴沈玥璃，破這陣法，需要耗費他多少心血和功力。

當他的頭髮每白一次，當他每違背上天說謊一次，當他為了沈玥璃這個異人付出一次，對他而言都是一場酷刑和災難。

他從不說，他總是溫柔的笑著沉默，他不如燁王爺聰明睿智，便願意在他們之間做一個透明人，藏得恰到好處。

世間總是多痴兒，百轉她幽嘆一聲。

賈盛嘴裡被綁著布條，垂死掙扎也逃不脫黎錦的鉗制，定定地跪在地上，只見楚殤雙手一合，無名指與小指相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