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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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玄清他往京中傳書近百封，左等右等沒等來救兵，只能滿心絕望，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跟晉都的人拼一死戰，縱使戰死，也好過做個賣國賊，做個敵國俘虜。

這一日，烏雲蔽日遮天，一派商洛氣象要完的景象。

晉都的大軍已重新整隊，只准備一舉攻破此關，踏過伊玄清屍體便是大好的大周國等他們收割。

伊玄清握刀要喊拼命，瘦小的斥候哭著跑進來噗通一聲跪下，膝蓋都跪破，抬起一臉血淚：“大人，援兵到了！”

宇文鈺燁率軍五萬，如天神降世，戎甲在身，揚起的披風像是一面必勝的旌旗，長槍一指，氣勢如虹：“全軍，戰！”

伊玄清老淚縱橫，哭得聲淚俱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匍匐在地，不謝上天，不謝皇恩，他謝燁王爺！

燁王爺，戰無不勝。

他好像回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所向披靡，還是少將軍的當年，一槓長槍可破天地，一道厲吼可震日月，死神來了也需在他面前抖三抖，閻王收他性命前也要想三想。

用兵如神是他，兵法詭道是他，悍勇無雙還是他。

一路高歌猛進，勢要一鼓作氣殺進大周國的晉都大兵止步於此，有宇文鈺燁在，這商洛能不能過，是個天大的問題，他比天塹之淵更磨人。

戰場上殺得日月無光，血流成河，五萬軍生生撼退了晉都十五萬之眾，伊玄清他活了一輩子，也想不出宇文鈺燁是怎麼做到的，只是看著看著，他就一點點逼退了晉都的亂賊，看著看著，他就一點點扳回了戰局，看著看著，他就把敵方打得潰不成軍。

於是伊玄清不得不歎服，或許流著白家血脈的人，總是不同一些，若他是太子，那大周國往後，當真無憂。

“燁王爺，喝口水吧。”戰事打到晚上，雙方都偃旗息鼓，以事歇息，伊玄清這才有機會跟宇文鈺燁說上一句話。

宇文鈺燁未脫戰甲，他愛極了這冰冷的盔甲，能讓他覺得自己暫時還活著，不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接過伊玄清的茶，他神色專注於桌上的商洛地形圖，他只有五萬兵，要珍惜著用，要巧妙著用，硬拼是拼不過對方的人數的。

“燁王爺，微臣替商洛再次謝過燁王爺。”伊玄清說著一抬手，就要跪下去，當初前太子方景閱賣商洛佈防圖給晉都，逼得伊玄清險些做了千古罪人將商洛拱手相讓，也是這位燁王爺出手相救，如此算來，商洛在燁王爺手中，已經被救了兩次了，當真是大恩大德。

宇文鈺燁連忙扶住他：“份內之事，你何需言謝？倒是伊大人你，讓我刮目相看。”

“份內之事，理所應當。”伊玄清直起腰來，他這輩子幹了不少齷齪事，唯守關護國這一項，他敢挺著腰板說一聲無愧於天地。

“你今後若有事，可去京中找左相大人胡膏，就說是我叫你去的，他會護你周全。”宇文鈺燁是個會用人的，伊玄清這種人當有大用才是。

兩人正說著話，當初在京中被沈玥璃戲弄了一番的伊大人女兒伊若桐端了些熱菜上來，看來是這些日子她也跟著受急，人都瘦了許多，只是挽了婦人髻，怕是跟她心上的那位窮酸書生成了親結成了夫妻，也算是當初宇文鈺燁與沈玥璃做下的善事。

端菜上桌，她笑晏晏地問燁王爺：“王爺在此，沈小姐可是放心？”

商洛離京城太遠太遠，遠得這裡的戰火傳不到京中，也遠到京中的諸事傳不到商洛，他們不知道，當年京中那對璧人早已分崩離析。

宇文鈺燁提著酒罈喝了一口酒，雲淡風清笑了一聲：“緣份盡了。”

“這怎麼可能？”伊若桐顯然難以置信，她在京中時日雖短，卻知道燁王爺和沈小姐兩人是何等令人豔羨，京中女子莫不嫉妒，此等天打的緣份怎能說盡就盡了？

宇文鈺燁不應話，只是喝了幾口小菜，卻覺得難以入喉，沒有半分味口，提著酒罈又站到了地形圖細細研究，伊若桐還要再問，活得久些看事明白些的伊玄清已拉住了她，這是燁王爺私事，外人怎可輕易打探？

伊若桐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樣一個手段奇出，令人拜服的奇女子，燁王爺怎可能說下就放下？

他放不下，也沒辦法。

他放不下的沈玥璃正日夜兼程，風塵僕僕奔往商洛，沿路能看到不少逃難的人，她偶爾拉住韁繩問：“商洛怎麼樣了？”

“守不住了，城裡的人都逃了！”逃難的人這樣說。

“晉都派了多少人？”靳祈作為晉都太子問這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