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浪子回頭濟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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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管事季孟之，雖然只有三十出頭，卻因近些日子操勞過度，居然生出幾根白髮。

一大早跟隨季無雙來到醫館，他就開始抱怨：“唉！而立之年居然早生華髮，我為城主勞心勞力，這半個月把我累成了一條狗！城主你倒是怡然自得，連個屁都不給奴才放！實在叫人心寒！”

“誰說的？我剛剛就放了一個，誰讓你走前面，收不到也是我的錯啊？”

一身銀白衣袍的季無雙抬手撩了撩腮邊黑髮，斜飛的劍眉揚起，說出的話卻粗鄙的跟他優雅的動作不成比例。

“哎喲我的主子！咱們說話能不能含蓄一點，好容易見你浪子回頭，我這老淚還沒抹一把呢，您就安分點兒吧！要是老主子泉下有知，非打我個怠忽職守不可！”

季孟之也是季雲成生前收留的一個孩子，但他跟季無雙不同，自從被救之後他就一直以僕傭自居。因為出身貧寒，加上沒念過幾年書，頭腦平庸，他沒有拜在季雲成門下學醫，倒是十幾年如一日的照顧著季雲成的飲食起居，成了名副其實的忠僕一枚。

後來季雲成去世之前，將照顧季無雙的重責大任交給了他，他便自然而然的又成了季無雙的忠僕。雖然兩人相差只有幾歲，季孟之卻常以長輩之姿嘮叨訓話。

季無雙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每每打趣逗弄，讓這個總是故作老成的傢伙又氣又恨。

“切！少拿老頭壓我！他都成了一把灰了，還管得了誰？”季無雙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繼續閒庭信步，走進了醫館正堂。

“城主休要胡言亂語！這可是對老主子的大大不敬！還有，‘老頭’這兩個字，城主以後能不能改個尊稱？你既然秉承老主子遺志迴歸無雙醫館，在人前還是要收斂一些為好！小主子，不是我說你……”季孟之跟在季無雙屁股後頭，喋喋不休。

季孟之其實長的並不難看，五官端正，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唯一讓人討厭的就是那張嘮嘮叨叨的嘴了！

季無雙翻了他兩眼，充耳不聞的走到正堂最裡面的隔間裡。

隔間是用一架屏風隔開的。裡面放置了一張寬大案几，案几兩側各放著一把椅子。季無雙走過去坐在裡側的椅子上，挽起袖口，將桌案上的一方雙虎首紋白玉脈枕取出放好，然後再將案几另一邊的筆墨紙硯一一擺好就緒，這才懶懶的對還在嘀嘀咕咕的季孟之道：“嘮叨完了沒有？嘮叨完了就開始吧？你沒看到外頭多少人在大日頭底下等著？還敢跟我在這裡閒磕牙！要是讓老頭知道你如此扯我後腿，非得從墳坑裡爬出來教訓你不可！”

“是是是！小主子教訓的是！奴才多嘴了！這就去外頭叫號！”

季孟之聞言頗有些滿腹才華無處施展的鬱悶，搖搖頭，往堂外走去。

這小主子自從浪子回頭以後什麼都表現的極好，只有這不耐煩的態度……

唉！算了！他還是不嘮叨了！萬一惹惱了小主子，他一氣之下又跑個無影無蹤，那老主子真要被他氣的從墳坑裡跳出來罵人了！

浪子回頭是有多難得呀！尤其是打小放蕩不羈慣了的小主子。他能回來坐鎮無雙醫館可是天大的喜訊。

半個月前，小主子迴風雅城公佈了這訊息，他被震的都回不過神來。

神經兮兮的跟在季無雙屁股後頭好幾天，終於驗證這一訊息真實無偽！他樂的蹦起三尺高。還跑到老主子靈位前磕了一百零八個響頭！

真是老主子顯靈啊！小主子如今終於迴歸正途了！

小主子以前被仇恨所困他是略知一二的，只是沒想到出去了幾個月回來居然一掃以前的陰霾。

不僅心結祛除了，還和死不對眼的俠客盟化解了仇恨，這叫他怎麼能不欣喜？

日後等小主子再娶一房嬌妻，他的職責也算圓滿了。百年之後到了地下，也就有臉面對老主子了。

多麼美好的前景……

想到這，季孟之傻呵呵的笑了出來。

“季總管！”

猛地被人大力推了一下，季孟之頓時醒悟過來，回頭沒好氣的道：“幹什麼？”

“季總管！外頭有人鬧事，你快去看看吧！”手下有人來報。

季孟之濃眉一豎，“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來無雙醫館鬧事，我去看看！”

揮袖跟著手下人來到醫館門口，卻見一個身著布衣的青年男子正跟醫館的護衛糾纏在一起。

“你這臭小子哪裡來的？竟敢來無雙醫館鬧事？活得不耐煩了？”

季孟之不悅的喝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