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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日上,餘錢都寄回老家,供姑姑讀書,也給年幼的姐姐買些奶粉、衣服什麼的。家裡的日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哥哥就是在那時來到他們身邊的,可以說,哥哥的降生給這個不幸的家庭帶來了無限希望。他又是五月出生的,那個季節的港城簡直美得不像話。從來不信鬼神的爸爸還去特意去一個算命先生那裡給哥哥算了名字,足以見得他對這個小生命的喜愛了。
然而命運的捉弄總是無窮無盡,在八月份的一天,哥哥要過百日了,爸爸跟媽媽約好,當天下班後,去照相館拍一張全家福。陶阿姨特意給哥哥換上了一套新衣服,很開心地出了門。
80年代中期的港城,大眾交通根本就不發達,整個城市都沒有幾輛公交車,陶阿姨就抱著哥哥走。在走到一條小巷子時,哥哥的帽子被風吹走了,陶阿姨慌忙去撿。這一撿不要緊,一輛大卡車飛速襲來,徑直將她撞飛了。車禍現場極其慘烈,幸運的是,哥哥在陶阿姨的庇護下毫髮無傷。
命運真夠諷刺,明明是去拍全家福的,但他們一家,愣是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爸爸還在照相館裡跟老闆聊著天,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妻兒。回家時,已經有警察圍在家門口了。爸爸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陶阿姨的死亡呢?
所以長大後的我常常想,命運對爸爸,真的太殘忍了。
失去陶阿姨後,爸爸終日酗酒,連哥哥的哭鬧都不願理會。無法追查肇事司機,更讓爸爸沉淪。姑姑不得不休學,來港城照顧他們父子倆。但是她笨手笨腳,又滿腦子浪漫思想,怎麼能照顧好?爸爸鬍子拉碴,哥哥面黃肌瘦,父子倆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在那個寒冷的冬天,爸爸、姑姑帶著哥哥回老家過年。按照老家的風俗,只要家裡有喪事,那就三年不貼春聯,而是貼白紙。從1983年到1986年,奶奶家門口上的白紙貼了厚厚一摞,村裡人見了都繞道走。
持續不斷的喪事,讓奶奶眼睛快哭瞎了。為了追姐姐,她還把腳給扭傷了。家不成家,人不像人,這就是老喬家1986年的春節。在看到家裡的慘狀後,爸爸總算振作了一點。他打算把姐姐接到港城,用他微薄的工資養活兩個孩子,以及供姑姑讀書。
在初四返回港城那天,爸爸在大李家村村口等車。就在那時,他跟媽媽重逢了。
爸爸非常狼狽,頭髮、鬍子都是亂糟糟的,衣領黑漆漆的。懷中抱著一個小嬰兒,嬰兒哭得震天響;身邊的姑姑一臉不耐煩,拉著姐姐不讓她亂跑。而姐姐的花棉襖已經看不出顏色了,羊角辮一高一低,鼻子裡吐著泡泡。
媽媽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衣衫整潔,但形容憔悴,雙目無神,也在等車去港城。
媽媽先跟爸爸寒暄了:“喬二哥,過年好啊!”
“……你也過年好。”
媽媽擠出一絲笑來:“這些年都沒見到夕雲了,她還好吧?還學著認字嗎?”
“她……過世了。”
媽媽顯然沒有料到,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正好開往港城的車來了,他們坐到了一起,聊了一路。
媽媽那時剛從南方回來,去港城投奔她的好姐妹陳芸。她在南方待不下去了,具體原因沒說,但四個字足以概括一切——感情不順。
爸爸已經被苦難打磨得失去知覺了,他十分平靜地跟媽媽講述了這些年的遭遇。哥哥很不給面子地嗷嗷大哭,媽媽將他接了過來,跟他做了幾個鬼臉,他竟然咯咯笑了起來。
媽媽讚歎道:“這孩子長得真漂亮,跟夕雲一樣一樣的。”
爸爸敞開心扉後,也放鬆了不少,他不服氣地跟媽媽說道:“可他濃眉大眼,工友們都說像我。”
媽媽噗嗤樂了,想把哥哥還給爸爸。可很神奇的是,哥哥居然抓住了她的衣領,張著小嘴,眨著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
許多年後,媽媽依然忘不了那種感覺——那是怎樣一種澄澈的眼神啊,真真把她所有的溫柔全都召喚出來了。
跟爸爸分開後,媽媽也時常來看哥哥姐姐,爸爸很感激她。在四月初的一天,媽媽又給哥哥姐姐送吃的來了。在離開之前,她突然跟爸爸說了這樣一句話:“喬二哥,要不,咱倆在一起過吧!”
爸爸受到了巨大沖擊,什麼話都忘了。
媽媽點著腳尖,說道:“反正……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你有現成的兩個孩子。我跟你保證,我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把他們撫養成人。咱們就這樣搭夥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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