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浮玉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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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浮玉之山，下有苕溪環繞，上有古木青蔥，水汽豐沛，山風清涼，高處更有終年不散的雲霧。御劍穿梭其間，如游上清仙境，仰見蒼天，俯瞰翠巒，與風追快慢。

&esp;&esp;沉月溪第一個抵達山頂，眼前，是數十年如一日高聳莊嚴的石制牌坊，上書“浮玉玄境”四個隸體大字。左右一副短聯，寫的乃是：

&esp;&esp;山門無鎖，天道有情。

&esp;&esp;十五年前，她就是從這道門，由師父帶著進入浮玉派的。

&esp;&esp;稍時，歐陽珙等人也平穩落地，拍了拍沉月溪的肩膀，嘆道：“沉月溪，你能不能別總飛這麼快，也不怕撞到哪座山柱子？死無全屍啊。”

&esp;&esp;浮玉山危峰林立如犬牙，連鷹隼也要放慢速度，只有沉月溪，藝高人膽大，十三歲飛劍奪魁，無人不為之瞠目。

&esp;&esp;來不及多傷懷的沉月溪白了歐陽珙一眼，啐道：“閉上你的臭嘴吧。”

&esp;&esp;說罷，沉月溪小跑跟上莫雨聲與沉白依。

&esp;&esp;跨過無鎖門，便是有情道。蓮花青磚一直鋪到最前方的清正宮，正是浮玉派日常聽事議事之所在。

&esp;&esp;穿青著白的浮玉弟子如川水流在這條青磚路上，沉月溪一襲微舊的白衣，行在其中，如出一轍，又有輕微區別。

&esp;&esp;來往的人經過沉月溪身邊時，目光都會多停留幾眼，以一種偷瞧的姿態。

&esp;&esp;議論聲漸漸響起：

&esp;&esp;“沉月溪？那是沉月溪嗎？”

&esp;&esp;“和狐妖苟且還打傷白依師姐的沉月溪？她不是被逐出師門了嗎？她怎麼回來了？”

&esp;&esp;“她怎麼還有臉回來……”

&esp;&esp;輕蔑的神情，時不時對著沉月溪指指點點。

&esp;&esp;跟隨在後的葉輕舟眉心微微動了動，上前半步，擋在了沉月溪側前方。

&esp;&esp;葉輕舟瞥了一眼訾議中另一個名字的沉白依。她走在前列，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一半側臉——緊顰眉、微低頭。

&esp;&esp;俄而，葉輕舟聽到歐陽珙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問沉月溪：“故地重遊，感覺如何？”

&esp;&esp;“沒什麼感覺。”沉月溪步伐不緊不慢，看不出也聽不出情緒波動。

&esp;&esp;歐陽珙勾唇輕笑，手撐到腦後，心覺她蠢，又有些懷疑，“你師尊自從木永思離開浮玉山就開始閉關，你來了也見不到，你難道不知道？又何必自討苦吃上山受人白眼？”

&esp;&esp;“你又上來幹什麼？在客棧躲懶多好。”沉月溪反問。

&esp;&esp;轉移話題。

&esp;&esp;歐陽珙被氣笑，“躲懶？我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屁事一堆，我躲哪門子的懶？現在年中，我上山要跟你景鴻師兄盤點賬目啊！”

&esp;&esp;沉月溪有些微幸災樂禍，“你怨氣很大的樣子啊？”

&esp;&esp;比起疑問，更像陳述。

&esp;&esp;歐陽珙不置可否，只皮笑肉不笑評價：“玉麓客棧的掌櫃，狗都不當。”

&esp;&esp;沉月溪好笑反問：“那你是什麼？”

&esp;&esp;“我狗都不如。”

&esp;&esp;“……”沉月溪被噎得一時失語，嘖了一聲，“你真是平等地嘴臭每一個人，包括你自己。”

&esp;&esp;沉月溪半開玩笑地問：“你都‘這麼’苦了，怎麼還不撂挑子？”

&esp;&esp;“我不去玉麓當狗，難不成天天跟著我師尊在玉屏峰上數星星嗎？”

&esp;&esp;“那還不好？喝茶吹風看星星，我想過這樣的日子還沒機會呢。”

&esp;&esp;“你懂什麼。”歐陽珙放低了聲音，聽來竟有絲絲落寞。

&esp;&esp;沉月溪偏頭看他，聽見他後半句：“黃道星圖都看不懂的傻蛋。這輩子沒機會了。”

&esp;&esp;沉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