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天地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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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自我被休，就一直想再找一個。但是算命的說我命裡帶煞，克父克母剋夫，還生不出孩子，沒人敢要我，連父母都不認我了。他可是真心願？若是心願，明天送聘，也不要多，叄百兩，後天成親，宴個百八十桌。”

&esp;&esp;張媒婆怔住，“姑娘……是二嫁？”

&esp;&esp;“是的呀。你們不知道嗎，那你可‘千萬’別和劉家說。”

&esp;&esp;“老身曉得，”張媒婆乾笑，畢竟身經百戰，見識的人不少，片刻就想到了應答之語，“但是姑娘要的彩禮數目太大，我得和他們先說說。”

&esp;&esp;“去吧去吧。”葉娘笑嘻嘻地說，依依不捨送別張媒婆。

&esp;&esp;掩好門，葉娘回身，但見繆行己站在書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esp;&esp;怎麼她每次說不好的事都會被他聽到。

&esp;&esp;莫名的，葉娘心頭似被揪了一下，笑容消退。

&esp;&esp;繆行己在屋裡聽到動靜出來，聽了全程葉孃的瞎扯胡說——她每次開始編瞎話的時候，眼睛會習慣性地向左邊瞟一下，是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動作。

&esp;&esp;旁的不論，有一句話繆行己很在意。

&esp;&esp;繆行己眉頭微凝，“劉家要是真拿得出叄百兩，你真嫁給他？”

&esp;&esp;這回怎麼不嫌人家又胖又黑了？哦，她不喜歡文弱的，可能更討厭瘦白的。

&esp;&esp;葉娘失笑，“叄百兩，不是叄十兩。”就算是叄十兩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普通一家人富足過一年。

&esp;&esp;葉娘揶揄：“繆大舉人，你拿得出嗎？”

&esp;&esp;就算有，誰腦子有坑拿來娶一個嫁過人、不能生育的女人。

&esp;&esp;“如果……”繆行己的手在袖子裡碾了碾，“如果我有呢？”

&esp;&esp;葉娘心停了一拍，怔怔問：“你有什麼？”

&esp;&esp;繆行己折回屋，取來一個巴掌大的錦盒，遞給葉娘。

&esp;&esp;葉娘隱隱有什麼感覺，搖頭不接，繆行己只能自己開啟。

&esp;&esp;一枚翡翠平安扣，晶瑩得像簷上冰稜。

&esp;&esp;繆行己拈起平安扣，再次遞到葉娘面前，“這是我父親贈給我母親的，又傳到我手裡，好多年了，應該值個幾百兩銀子。”

&esp;&esp;家傳之物，意義非凡，價比千金。

&esp;&esp;葉娘控制不住發抖，“給我幹什麼？”

&esp;&esp;“提親，”繆行己回答，“按理，我應當請個媒人，但你我父母都已亡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無從講起了。天地做媒，良玉為聘。你若是心願，今日約定，明日成親。”

&esp;&esp;葉娘攢眉，“繆行己，你腦子壞掉了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

&esp;&esp;旁人不知，他也不知嗎。

&esp;&esp;坑蒙拐騙，她無一不做過，還給人當過幾天小妾。而他，堂堂清明舉人。

&esp;&esp;葉娘終於知道自己剛才的心揪源自於何。她可以和所有不相關的人嬉皮笑臉，卻無法在繆行己面前坦然提起往事。

&esp;&esp;因為喜歡，所以卑微。

&esp;&esp;“我知道，”繆行己同樣皺起眉，神色嚴肅，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esp;&esp;他知道他在說什麼，他知道她的不易。他聽到了，她在河邊唱的歌——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個飄零在外頭。

&esp;&esp;這世道，哪裡是她一個女子能承擔的。

&esp;&esp;葉娘有點眼睛發酸，垂下眸子，痴痴盯著繆行己掌心的玉。玉好看，手真好看。

&esp;&esp;“你……應該找個知書識禮的小姐……”

&esp;&esp;“可我沒有遇到她們，我只遇到了你。”

&esp;&esp;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esp;&esp;繆行己只恐錯失，“葉娘，你現在還堅持此生不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