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狐死首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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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繆小公子，好久不見。”

&esp;&esp;女人嬌俏的聲音在陰暗封閉的房間裡迴轉，餘音不去，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葉輕舟四肢僵冷，梗著脖子轉頭。

&esp;&esp;暗沉的書架長桌具淪為背景，一抹絳紅奪人眼目。女人臉蛋圓潤，似是隻有雙十模樣，懶散地坐在太師椅裡，雙手撐著下巴，嘴角笑漪微牽。

&esp;&esp;“你不記得我了嗎？”久久不聽少年的應聲，女子徐徐站起，語意惋惜而溫柔，“我是玉奴啊，花玉奴。我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很久了。果然，你和我一樣，是個念舊的人。”

&esp;&esp;誰和她一樣！就算她的臉再怎麼變年輕，葉輕舟也不會忘記她這個花大人！

&esp;&esp;葉輕舟憤然握住劍柄，正欲拔劍，花玉奴已經閃身到他面前，抵住他拔劍的手，死盯著他的眼睛，欣慰道：“你長這麼大了，繆小公子……”

&esp;&esp;隨著最後四個字輕輕落地，葉輕舟在花玉奴瞳仁中看到一圈泛紅的光暈。霎時，千萬只蝴蝶潮水一般撲向他。

&esp;&esp;葉輕舟胡亂揮掃著袖子，驅散撲面而來的蝴蝶，鱗粉紛飛。

&esp;&esp;倏忽，有羽絨降下。

&esp;&esp;葉輕舟伸手接下，定睛一看，原是雪片，融化在他掌心，變成水，從指縫流走。

&esp;&esp;雪？

&esp;&esp;葉輕舟放眼四顧，只看到無盡的荒原。雪零零碎碎落下，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送來輕緩而悲憐的聲音——

&esp;&esp;“青舟，外頭冷，進屋去……”

&esp;&esp;“舟兒，不要回頭……”

&esp;&esp;葉輕舟震然，莽然回首，脫口喊道：

&esp;&esp;娘！

&esp;&esp;鵝毛似的雪中，衣衫襤褸的女人撲上歹人的長劍——從前胸刺進，貫穿心室，刺出後背，還有一尺有餘。

&esp;&esp;血，順著劍尖滴落，流了好大一灘，湖泊一樣。新鮮的血液，在悽風冷雪中，還冒著熱氣。

&esp;&esp;即使如此，女人仍死抓著執劍的人不鬆手。

&esp;&esp;她在求死，用她曾教葉輕舟的辦法，也在阻攔他們的腳步。

&esp;&esp;葉輕舟只覺心臟一陣收縮，撒開腿跑過去，被雪泥絆得踉蹌。

&esp;&esp;娘……

&esp;&esp;葉輕舟抱起氣息微微的葉娘，半是嗚咽地喚，撫上葉娘被磋磨得斑白的發，與沾滿鮮血和泥水的臉。

&esp;&esp;可是越抹越多，越抹越髒。

&esp;&esp;“舟兒……”葉娘嘴唇顫抖，只能發出氣聲。劍當胸口，血無法匯聚療養，每一心跳、每一呼吸都伴隨著劇痛。

&esp;&esp;在劇烈的疼痛中，她的生命終於行至末尾，從此不受三災八難，卻又貪心地想多留一會兒、多看一眼。

&esp;&esp;她的孩子，她的青舟。

&esp;&esp;狐狸將死時，首必朝向狐穴，因為心有所掛。

&esp;&esp;她看著他，至死不瞑目。

&esp;&esp;葉輕舟懷抱著葉娘逐漸冰冷的身體，掩頭泣不成聲。

&esp;&esp;純白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少年滿是血跡的衣襟衣襬上，漸漸把他埋沒成山。

&esp;&esp;一旦埋沒，再無神志清醒的可能。

&esp;&esp;臨近功成的瞬間，噌然一下，葉輕舟腕上銀鐲閃出一圈柔亮的金色環光，逼得花玉奴退後半步。

&esp;&esp;又是一劍，從側面刺來，凌厲異常，迫使花玉奴閃避，退到一丈開外，徹底遠離葉輕舟。

&esp;&esp;揮劍者，沉月溪。沉月溪落後葉輕舟半步進屋，初見只覺得這個紅衣女子身法詭異。他們兩人對視的一瞬，沉月溪察覺葉輕舟神色異常，迅速催動月鐲、化出日劍。

&esp;&esp;封眠幻術中止，葉輕舟猛然清醒，只覺四肢冰冷，全身乏力。

&esp;&esp;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