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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姜沉默了一路,快到席府時她忽然駐馬,嚴肅且鄭重地問齊銘:“四哥,我有一事想聽聽你的心裡話。”
席銘心裡一緊,重視起來:“什麼事?”
席姜:“衛朝沒了,天下亂了,群雄蠢蠢欲動,你真的願意一輩子困在潛北?真的敢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
席銘上面有父親與哥哥,他從來沒考慮過未來。此刻,被比自己還小的席姜問到,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但心裡隱隱有答案,他不想。
他這麼年輕,他背後有家族,還有一身武藝,他不想像父親那樣,守成在這麼一個小縣城中。況他今日頻頻被小妹提醒,他們真的守得住嗎?
席銘不說話,席姜心裡差不多明白了。她道:“一會兒四哥可不可以不說話少說話,由我來與父親說。”
再次驅馬前行,席府已在前方。
席銘與席姜一進院,就碰到了席亞與席覺,席亞趕忙上前問:“聽說西門出了事,我們正準備過去,事情到底怎樣?”
席姜:“我正要去說與父親,兄長們一起來吧。”
放往常哪用走到席兆駿所在的正屋,齊銘在去的路上就該忍不住說了,但他今天只是走在席姜身後,一直沉默著。
席姜心裡壓著事,走得最快,身後的席覺注視著她的背影,心裡想的是,若買馬之事還有一分存疑,如今她擋住良堤衛兵,可算是親手毀掉了潛北與良堤的默契,也斬斷了她與宋戎的可能。
席覺終於可以確定,她來真的。
說不上為什麼,席覺總覺得席姜在絕食後變了不少,性格沉穩了,武藝精進了,行事看似還是魯莽衝動,實則有條不紊,甚至步步為營。
她忽然從除了美一無是處,一眼就可看透,變得蒙紗帶霧,吸引人前行一探究竟,反而最大的優點絕色容顏開始被淡化,被忽視。
席兆駿聽了席姜所言沉默了一下,然後問席姜:“囡囡,爹爹最後一次問你,你真的再看不上宋戎,要與他徹底了斷,從此如陌路。”
席姜想說,良堤是她潛北最大的威脅,宋戎是她席家最大的敵人,她就是在看清楚這一點後,才立斬情絲,立馬抽離的。她也最後再說一遍,她與宋戎再無可能,父親當重新慎重地考慮潛北與良堤、席家與宋家的關係了。
但真正說出口的,是委委屈屈的:“斷,一刀兩斷,斷得乾淨,該不是宋督主認為我在耍他吧,先是忽然不理他了,後又擋了他的大軍,他手下人好凶,正常詢問都能被抽鞭子,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今日抽的只是席家一個小小的侍門衛,焉知明日這鞭子會抽向誰,不會是我吧,我可算是把他得罪慘了。”
席覺在席姜說這番話時,緊緊盯著她,一絲眼風都不肯漏掉。看不出破綻,她是真的在擔心,可其中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又來了,那種迷霧遮眼洞察不透的感覺又來了。這個他從來沒放進眼中的席家么女,在這一刻他竟看不透了。
此時,唯一能與席覺心意相通的是席家老四,席銘。
席姜也給了他違和感,可席銘想到剛才府外的一席話,他什麼都沒說,更沉默了。
席兆駿看不得閨女委屈,這是被那一鞭子嚇到了吧,姓宋的還有他的人真該死。
他道:“囡囡莫怕,咱席家不比他弱,咱們潛北是不爭搶,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顏繁欺人太甚,真不該那樣輕易放他走,席家一萬六的護衛還打不過,”
席兆駿越說越激動,席亞忽然喚人上茶,打斷了父親的高聲:“父親消消氣,喝口水再罵。”
席兆駿看了長子一眼,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又變成了之前油潑不進的樣子:“是有些渴了,多上幾杯,你們也喝。”
席姜本看到了些希望,父親正按著她的引導朝著她想要的方向奔去,被大哥一打斷,怎麼就瞬間熄火了呢?
席亞接上話道:“宋督主不會怪罪於你,不過是男女私情,你與他並無姻親,他母親與父親也從未見禮,小女孩一時喜歡了不喜歡了,很正常的事。”
席亞還說:“咱家雖說手上有些人,但也不是個個擅武,看家護院勉強為之,並無行戰的本事。”
不是這樣的,席姜明明記得,上一世自家的護衛在戰場上一點都不比良堤衛軍差,好幾次連宋戎都驚歎,岳丈大人練兵如神,席家軍基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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