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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擲地有聲,撼天動地。 但她所謀,不說大逆不道,也是犯上作亂,絕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可每當她直視那雙熟悉的狐目時,指尖卻控制不住的輕顫。 沈清極見她從袖口拿出個瓷瓶,心下就知曉她不信他,瓷瓶與那纖巧相貼,一時竟分不出哪個膩滑。 恍然間,見她遞來,便行了個跪拜大禮,而後雙手接過,恭謹的挑不出半絲錯,聲線猶如三月春風拂柳: “臣謝君賞。” 此番,倒是出乎衛挽意料之外,眉骨微揚,身姿前探,二人鼻息交纏,鳳眸流連在那眉眼間,落在他右眼下:“先生可知此為何物。” 沈清極淡下眸色,薄唇微展,掛著恰好的弧度:“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蓉裳芰,半月一解,”她直立起身,端起茶,輕抿香茗,“先生還有轉圜的餘地,尚可不吃,而赴黃泉。” 應之,是他行雲流水的吞服了蓉裳芰,容色不改,喉結滾動。 怔愣片刻,衛挽便放下手中茶杯,鳳眸淡淡劃過他的清朗面龐,從腰間解下一枚玄金海棠令遞給他:“後日,我必掃庭相迎,奉先生為我淮武王府的座上賓。” 二人擦肩,只見,她的珠花繡鞋停了一息。 沈清極聽她的聲線輕似羽毛拂過他的耳根,自他左耳入心:“先生遠識,當真令我欽佩。” 半響,庭院空無一人,沈清極才抬起手揉了揉耳垂,狐眸深邃,片刻,將壓於舌下的異物吐出,回到偏院後,將手帕一併投入碳爐,焚燒殆盡。 山松抱劍立在沈清極身後,歪著頭問:“公子,女公子是不信您嗎?” 他持著清茶漱口,淡淡開口:“她該信我嗎?” “當然……”山松的話還未落,就被打斷了。 “如今這般便很好,”沈清極闔起眼眸,只見他捲翹長睫的弧度,“只是,戒心雖有,卻仍然心軟,若將糖丸換成真正的蓉裳芰,就更好了。” “你見過她了?”清朗的聲線自竹屋外傳來,穿過竹窗,見一抹紅衣立於朝陽之下,笑的一派玩世不恭,“看來,我是當真留不住你。” 他薄唇勾著笑,霎是天光穿過薄霧般絢爛,那抹容色清淡都沾上了剎那翩鴻,竟讓人產生一種他本該如此驚豔人世的錯覺:“我只給沈家兩條路,還望沈兄……斟酌再三。” - 馬車內。 青追將暗格中的蜜餞木盒放在矮桌上,盱了一眼衛挽的神色,才小心開口:“少主,婢子瞧這沈家表少爺,怎的有些……神似故人。” “故人?你當他是誰。”她單手支著鬢角,丹唇輕啟,顯得整個人嬌豔欲滴,方才兩相貼近之時,他細膩的肌理平滑,毫無任何遮掩之物,這也正是她奇怪之處,世間難不成真有那般相似的兩個人? 衛挽從軟煙廣袖中摸出信筒,展開而來,字跡洇暈著: 風雲榜首,策士嗣周。 想到方才的博弈,她唇角偏勾,神色嘲諷。 她是確實如他所言,見慣了晉陽的繁華迷亂,但若非她也同樣見過了沙場的血海橫流,換了當年那個她,怕是要將人真的毒死。 青追不禁想到那位故人,那些年晉陽京都,誰人見了不嘆上一句驚豔絕倫,冠蓋諸國,也不知,論這揣摩人心,縱橫捭闔之術,那位爺與這位嗣周公子,誰會更勝一籌。 這時,馬車一震,馬匹嘶鳴,隨之停滯下來。 衛挽一手扶住車壁,一手拉著整個人要跌出車外的青追,蹙著眉問:“怎麼回事?” 車伕一時也有些困惑,淮武王府馬棚之內的馬,即便是拉車也皆是邊疆良駒,性子最是穩定,更何況晉陽遍地黃金,以防衝撞貴人,轎伕出門前必然例行檢查,不該出問題才是:“武安君,這馬不知怎的,方才竟不受控制了。” 青追呵斥出聲:“我當是遇襲了,還不小心些,傷了主子,仔細著你的腦袋。” 衛挽掀開帷幔,這條路,並非是沈府到淮武王府的必經之路,偏遠至極,鮮少有人往來。 她抬眸看了一眼門可羅雀的街道,唇角勾起,愈發冷肅。 夜裡,扶雲閣廊下,掛著八角宮燈,盪漾著暖絨的色澤,男子裹著長青披風,斗笠掩住容色,穿過堂廳,直入主屋,見到軟榻端坐之人,才掀開斗笠,讓人看清了他的容貌,此人,就是那日伏在雲陽縣主身側以輕紗遮面彈琴的男子。 “平闕,見過公子。” 衛挽面前的雕花小案上鋪著那描繪的錯綜複雜的帛布,食指輕擊桌案:“王上可下詔書?” “是,那日公子從金闕回府,王上的責詔隨之便降到了雲陽侯府,責令侯爺教導縣主,否則著司寇府拘拿。”男子恭敬垂首,視線一抬不抬的盯著那海棠地毯。 想起午間馬伕呈上來那釘入馬膝的長針,鳳眸愈發黑沉,“我也不愈同她玩那宅院勾當,不過她犯到了我手裡,就別怪我拿她金山開刀,為年末大歲賀祭。” “我記得左司過宋淮,曾是雲陽侯的人?”她摸著帛布的邊角,持著硃筆在宋淮的名字上畫了個叉,嗓音慵和,沿著食指走向道:“既然王叔苦於無門,我這個做從女的,總該儘儘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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