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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時的晨露積在輿車的帷蓋上,輞壓過坎坷不平的官道,掀起一片塵土。 山松扯了扯轡,回頭朝著帷幕溫聲道:“少夫人,約莫午時,便能見到武安郡了。” 顧著許懿禮身懷六甲,輿車平穩卻不快。 自輿車內延伸出一直素手,許懿禮掀開前窗帷幕,素手拉著車轓固定身子:“公子,” “少夫人,屬下萬不敢當您一聲公子,喚我山松便是,”山松控制著轡,偏頭看向半個身子在車窗前的許懿禮,“秋風徹骨,少夫人可將帷幕掩上說話,免得受涼,” 許懿禮搖了搖頭,她只覺得這幾日心裡七上八下,沒由來地心慌意亂:“山松,我從前便在'挽亭'見過你,” “你同我說句交底的話,衛馳他……衛家,是不是出事了,” 山松想著公子臨行前讓他交給少夫人的錦囊,有些為難:“公子臨行前,” “讓我將此物交予少夫人,”山松還是從腰間將錦囊拿出,遞到許懿禮手裡,安了安她的心,“但需要夫人到了武安再開啟。” 許懿禮將錦囊握在掌心合攏,空懸的心仍舊沒落到實處,但卻仍對山松點了下頭:“多謝。” 蟄枝為她蓋了蓋毯子,將人捂的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夫人別擔心,大公子武藝卓絕,定然不會出事。” 許懿禮的手從毯子裡探出,隨之按下了她的手拍了拍,沒有言語。 “少夫人,是在擔心主子?”宋慈是衛都中人人讚頌的才女,有顆七竅玲瓏心,瞬息間便明白了許懿禮的擔憂和顧慮。 許懿禮聞言,凝住的眉未松半分:“若是公父和衛馳出了事,阿挽……” “我雖是女子,但關乎衛家,我也時常鑽研,也略懂些皮毛。衛家常年駐守關隘,統轄邊城,公父他擁土為王,更有民心相持,還固收著邊防要塞,所以衛王常年以我和阿挽牽制公父和衛馳,”許懿禮捏著手裡的錦囊,拇指不自覺的摩擦,“但公父和衛馳,又何嘗不是束縛阿挽的一根金鐐銬,” “衛家子息,脈脈相連,若是邊關出了事,阿挽便要以女子之身獨自支撐衛家門風,”許懿禮緩緩仰頭,閉了眼,“或許,你們不知,衛家祖訓終了,” 她的嗓音溫和卻十足有力堅韌,娓娓道來:“三令五申著衛家子女,承衛家遺風,骨鯁堅貞,矢志不渝。” “衛家從無孬種,不論男女。”她帶上了幾分嘆息,“阿挽的性子……,憫恤之心尤重。” 宋慈捏著書卷的手發緊,聽著許懿禮的話有些怔愣,但畢竟是是官家女,阿父確實深入黨爭,知道的也多些,試探出聲:“少夫人是怕,主子去邊疆?” 許懿禮看著她手中的帛書,伸手抽出,撫平:“這是列國法例。” “她救你,也當對你寄予厚望。” 宋慈低眉,她心思玲瓏,是有猜測過武安君將這書卷交給她時的用心。 “若是有選擇,她當年絕不會留在衛都。”她的指尖捏著錦囊封口,一滯,卻沒有開啟。 - 寒風吹的秋葉颯颯作響,枯黃的葉子隨之落下,無端寂寥。 厚實的大氅被風吹的微掀,衛挽無知無覺,容羨伸手將吹的外翻的大氅掩好,順勢接過她的話:“蠻夷白虜靠天吃飯,比我們更會算這老天的意圖,何時降雪、何時大雪,全在他們意料之內,” “五公子此行,需掌握分寸。” “不就是守城,掌握什麼分寸,”衛騁想著懷裡的令牌,不甚在意,“什麼東西還要小爺……” 他忽而反應過來什麼,語調一滯,朝著衛挽那邊盱了一眼,而後才含糊道:“小……唔嚕……嗯來費心。” “掉以輕心,軍中大忌,你行軍多年,就算阿父不曾教你,阿兄就沒教過你衛家軍法?”衛挽揉了揉暴跳的額角,恨不得再給他一腳,將人踹清醒點,這分明就是個小混球,“衛讓一事,看似簡單,實則不好拿捏。” “此次,援軍先至,全靠衛讓被擒才得以順利出兵,”衛挽抬起鳳眸,對上那暗含詫異的鷹隼銳目,“但實則,衛讓還尚未碰上蠻夷兵。” 衛騁的唇微啟,有些遲疑,未置一詞。 “敢問四姑娘,”白十二拱手而立,朝著衛挽抱拳,“這公子讓,是何品性。” “觀瞻品性這事,我同他也沒熟到那個份上,”衛挽眯了眯鳳目,蝶翅長睫上壓,“但,他因名利執意獨攬兵權,確也是不爭的事實,滿朝文武皆知。” “所以,自是很難保證他的作戰手法,會是穩紮穩打,”她轉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著片刻,“更況且,他的能耐,僅限紙上談兵,” “算著日子,近了,”陳洛咋舌看了眼天色,臉上也有了思量,“依照四姑娘之言,衛讓對上蠻夷兵,同樣也是不爭的事實。” 秦武負著手,看著輿圖,也'嘶'了聲:“文不成,武不就,著實難辦,那五公子……豈不是不光守城,更要毫髮無損的將人從狼口中奪回來,” “還要攔住朝衛都通風報信的守備軍。”陳洛接了他的話,饒有興致的看向衛騁。 衛騁方才微張的唇,此時緊抿,神色有些猶豫,他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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