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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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塔斯領著一眾人回到禮堂中央，正好安德森也將舉行渡人儀葬的物件準備好了，甚至還搬出了一口橡木做的棺材，據說是後院裡種的那顆大橡樹上，砍下的的一部分，並由安德森親手做成的。 本來這個棺材，是安德森留給他自己的，為了送別足以讓貝塔斯如此傷感的下屬或者友人，安德森可謂是拿出了最高禮儀。 畢竟那棵橡樹還在長，也還能做幾副棺材。 貝塔斯看到安德森嚴陣以待的陣仗，拍了拍安德森的肩膀，讓老唐將裹著何塞的物資袋子遞給安德森，沒有多說什麼。 示意他開始那個所謂的渡人儀式。 他首先將修道院對外開放的大門關上，世俗的喧鬧在這一刻被隔絕。 安德森接過何塞殘破不全的屍體，將臨時收斂屍體的物資袋拉鍊拉開，打量了一會兒，從金約櫃旁的裹屍布上裁下一段，用“聖水”浸溼後擦洗何塞的軀體， 直到將他的所有部位都擦洗乾淨後，再將一塊塊何塞的殘肢斷臂一一擺放整齊，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形，然後將髒了的那段裹屍布裁掉，最後才對著何塞的屍體進行包裹。 安德森的手藝很好，包裹後再看去，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何塞的屍身是一塊一塊的，恐怕只會認為是一具安樂死的完整屍體。 平靜又完整。 裹屍的整個過程下來，安德森無論是神態還是行為都很莊嚴肅穆、慈悲憐愛，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也難怪能在這個神棄的末世“造神”並發展信徒。 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蛇眼”傭兵一眾本就是最不信神的一批人，當真正目睹渡人儀式與祝詞禱告後，出於對死者的祝願與哀痛，他們的心裡也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多麼希望，死後真的有靈魂，有天堂； ——多麼希望，好人能在死後過得很好； ——多麼希望，死後或許還有機會見故人一面......... 許黎、安柏帶著奈在一旁靜靜地見證著這個規格看起來挺高的渡人儀式。 或許被場中瀰漫的哀痛情緒渲染，不由得也跟著默哀起來。 “滴滴！！嘀嘀嘀嘀！！！%￥￥@￥#￥&” 萬籟俱寂之時，許多“蛇眼”成員在休整或治傷時卸下來的上庭資助的裝甲、裝置，發出來嘀嘀的提示音，緊接著隨著一陣 ....噫忸歪賴呼啦誇嚓.......(難以形容)的電磁調頻亂音後，被卸下堆在四面八方的裝置裝甲彷彿成了傳聲筒，一道人音從中傳出。 幾乎將眾人包圍起來的聲音灌入所有人的耳朵，打斷了這場渡人儀式的尾聲。 “貝塔斯·曼谷。以及5732特遣隊的成員。既然已經回到辛迪加了，為什麼還不速來述職？！而且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們配合調查。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趕回來。如有違背，當以軍法處置。” 語畢，說話之人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了通訊，禮堂重歸寂靜。 許黎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當時在內海給貝塔斯施壓時出現過，是那個叫德雷修斯的指揮官。 所有人的心底都很不愉快，貝塔斯最甚，心下一沉： 好傢伙！上庭當時授予“蛇眼”支援部隊以軍團封號原來等的是這天！為了可以直接以軍法進行控制、威脅甚至處置。 該死的！上庭什麼時候發展出這種技術了？完全不產熱的通訊及定位裝置？不然怎麼可能不被我感知到？ 萬一.......萬一還有監聽系統呢.......? 嘖！當時怎麼光顧著毀自己的裝備，沒想到一整批都有問題！ ........ 貝塔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長吁一口氣，眼神中不斷閃爍睿智的光芒。 “你也聽到了，我馬上得走了。何塞的葬禮還有你那個什麼渡人儀式，我就放心的交給你了。” 貝塔斯招呼蛇眼的眾人和“西里”、安柏兩個小孩，就準備收拾收拾啟程了。 別人收拾著，貝塔斯則是對安德森進行最後的交待。 可能這一去，就回不來咯......... “火葬還是土葬？” 安德森同情的點點頭，截了當地問出儀式尾聲沒來得及進行的環節。 “.........火葬吧。” “你確定？這開口棺材我可是因為你我才拿出來的。橡木可是祀神的神聖之樹。而且我可是裹了半天才........” “他被打成那樣的時候，一定在泥土裡掙扎的很慘吧？死後就別......再讓他睡土裡了。” “..........好吧。真是不知道這麼好的棺材以後要便宜了誰.......” 貝塔斯帶著他的隊伍以及許黎、安柏，匆忙地踏上了前往破碎戰線前線駐地的歸途。 他說，何塞的骨灰先放安德森的修道院裡供著，自己什麼時候忙完了，要回新城了，再過來帶何塞走。 .......... “當你跨過苦厄，跨過這世上所有的豐碑，你當遇見金色的遊隼，有翅膀的行者牽引你，去往光明處。光所在處，你定也在那裡。” 修道院的神像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在不停地為眼前的骨灰盒祝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