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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海中央亂浪間隙恍惚一現的美麗鯨魚……總之,很短暫。短暫且驚豔,甚至讓人萌生出,剛剛是真的假的?這樣的念頭。

許南珩回過神後,說:“快,發給阿延他們,氣死他們。”

“……”方識攸哭笑不得。訊息發過去後,阿延很快回復了過來,他很激動,回覆的是語音。

方識攸點開語音條。阿延果然很激動:“我靠!南峰望月!你們太幸運了吧!太漂亮了!天吶你們運氣太好了!!”

“真的很幸運。”許南珩說。說完,他看著方識攸的眼睛,他覺得幸運不止是看見南迦巴瓦峰望月,還有眼前這個人。他又看向對面已經隱入雲層的山,喃喃說:“南峰望月啊……”

方識攸“嗯”了聲:“南峰望月,這麼好聽的名字。”

之後沒過幾天,方識攸就回了北京。

許南珩在這裡繼續教學,讓他欣慰的是這一批學生的基礎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學生們也都很配合他,他依然每週在村莊找個地兒列印北京題庫裡的卷子給他們做。

每天和方識攸在微信上聊天,覺得累的時候就拿出阿延給他們拍的照片看,聽著他們開車過來時候的那首《flytotheoon》,然後回憶南峰望月的那個畫面。

這天許南珩在監考,轉了一圈之後回來講臺坐下,刷了下朋友圈。索朗措姆夫婦在幾年前雙雙辭去了工作,賣掉老家的房子和牛羊,帶著卓嘎全中國旅遊。在祖國西南出生的孩子今天在祖國東北的北極村。方識攸分享了醫院諮詢,媽媽發了炸醬麵的照片。

他放下手機,看向寫試卷的學生們。接著,他默默掰下來一截粉筆,咻——咚。許南珩涼聲道:“寫你自己的,

再往旁邊看一眼你就去後邊站著寫。()”

距離他支教結束還有半個月,這天試卷收上來後,學生們去食堂吃飯。許南珩在橙紅色的夕陽裡將試卷摞好,他慢慢地呼吸了一下,然後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偏頭看出教室窗外。

窗戶外面能看見食堂,許南珩知道是當地老師在勒令他們出去把碗衝一衝再回來盛飯,於是這些孩子們端著碗筷來來回回地小跑。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二十五歲到藏南的那年,蹲在食堂廚房裡偷吃炸土豆的曲珍和卓嘎才十幾歲,他在操場跟周洋他們打籃球,他那一球傳出去,幾個小子不敢接,方識攸接住了。

那天方識攸抽了他抽過的煙,那天之後許南珩開始對他有著朦朦朧朧的感情。而今天,此時此刻,他電話響了,方識攸打過來的。

一接通,便聽見他喊自己:老婆~?()_[(()”

“嗯。”許南珩肩膀夾著手機,將摞好的試卷折一道,“下班了?”

“下班了。”方識攸說,“你呢?”

“快了。”許南珩說。

他聽見方識攸那邊傳來呼嘯的風聲,倏然他心頭一緊,想到莫不是這人下班後傻乎乎地頭腦一熱坐飛機過來了?轉念一想不可能,他年假事假都休完了,而且現在是週中不是週末。

接著他知道了那是什麼聲音。

“地鐵來了?”許南珩問。

“對。”

那年支教結束,許南珩先一步回到北京,當時自己也是在地鐵快到的時候給方識攸打電話。彼時方識攸正在國境線的村莊義診。

當時的他們是與現在截然相反,如今是許南珩在四千米高原野風亂吹,是方識攸在四號線等待開往安河橋北。

許南珩放下試卷,拿著手機向教室外跑,他跑上四樓樓頂,開啟擴音,給方識攸聽藏南高原的風聲。北京地鐵、藏南高原,兩種風聲在手機聽筒中穿行交匯。片刻後,許南珩將手機貼回耳朵,說:“我也想你了方大夫。”

時間走得很快,七月末尾許南珩結束了這次支教,當地師生和家長們把他送到了最近的縣城,他坐火車到貢嘎。他在貢嘎縣停留一夜,第二天傍晚飛回北京。

這一晚許南珩睡得很踏實,第二天醒得很早。這天方識攸有三臺手術,三臺都是心臟搭橋。許南珩說不用他接,來不及就甭來了,反正都回北京了。

飛機起飛後他最後檢查一下微信,方識攸沒有迴音,大概手術還沒結束。值機的時候無聊翻著朋友圈,阿延他們的三腳架連著相機在懸崖被風颳了下去,粉身碎骨,許南珩忍住了自己的手指頭沒有點贊。

還刷到了周洋的朋友圈,周洋發了條他們咖啡廳的招聘廣告,招一個有相關工作經驗的咖啡師。

曲珍留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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