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處事如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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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妖井，滔天的陰氣滾滾上湧，周圍山嶺都被凍裂了，許多石頭髮黑，大風一過，無聲無息化成齏粉。 馬六親自下井，闖過鬼霧，殺了幾頭妖血凝成的陰兵，下至井底，將蕭四爺安葬。 等到上來時，眉頭已佈滿白霜，渾身繚繞著森綠鬼火，衣服被凍得硬邦邦。 “轟隆！” “轟隆——” 沉重的巨人腳步聲，震天動地，讓百里大地都在震顫。 只見梁五扛著一座巍峨山嶽，肉身發光，從遠方艱難走來。 相比那座山嶽，他的身影好像一隻小螞蟻，卻渾身散發出恐怖氣息，如同一尊小天神在移山填海。 “呃啊……給我去！” 梁五青筋暴跳，一聲怒喝，用力將山嶽擲出，讓整座大山朝鎖妖井橫飛而來。 天地轟隆一聲巨響，無盡的塵埃蕩起，淹沒了高天大地。 等到塵霧散盡，鎖妖井已被大山完全堵住，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地下有千丈妖井。 馬六滿意點頭，屈指彈出一顆天王丹，樂得梁五喜笑顏開，美滋滋吞下，盤坐在地修煉起來。 而馬六在妖井四周佈置完陣法，佇立在遠處的山頭上，眺望著自己的傑作。 “四爺，兄弟做到這份兒上，也算夠意思了，能不能活出第二世，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人活於世，但求一個無愧於心。 馬六為了救老四，已拿出全部手段，盡了十二分的努力。 奈何他自己不爭氣，怨不得別人。 讓孫龍去大獄替死，好說歹說，蕭四爺才從地道里逃走。 折了孫龍，替死脫身，算是瞞住了許明陽和永安帝。 梁五自身便是六道境，馬六詢問過他六道境的手段，最終得出結論，瞞天過海，對別人可以，但想瞞過大供奉幾乎是痴心妄想。 後頭大供奉追來，馬六動用人情關係，連王狼都請來了，準備聯合他身上的老爺爺，還有梁五，三人一起出手，看看那皇室大供奉有幾個膽子敢動手。 卻沒想到，蕭四爺竟不反抗，任由人家殺。 這讓馬六徹底死了心。 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都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咱跟著上什麼邪火？ 最終也只是盡到朋友情誼，讓老爺爺露出一絲氣息，勸退大供奉，讓他手下留情，免得一擊把蕭老四轟爆，連屍變的機會都抹殺。 不過，如今細細思索，大供奉追上來，其實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 這種強者，心智堅定，一旦決定殺人，不會接受任何威脅，即便老爺爺出手也不能使他讓步，除非他心裡根本就沒想斬盡殺絕。 要知道，六道境的心靈直達虛空，洞徹人心不過小菜一碟，許明陽在大供奉面前，當著他的面說謊，誣陷老四，大供奉豈能分辨不出真假？ 只是在權衡之後，選擇了裝聾作啞，站在永安帝一邊。 畢竟，蕭老四實在不爭氣。 這江山需要人治理，大炎朝需要雄主來中興，永安帝再不濟，也能守住江山，掌控群臣，不至於天下大亂。 若讓他退位，換蕭老四來當皇帝，就他那窩囊性格，不出十年，大炎朝必然分崩離析。 五道境很重要，但遠遠比不上祖宗的江山社稷。 只要大供奉有絕對信心，他不會死，也不會出意外，有他撐著，少個五道境，其實無關緊要。 從他出手的強度來看，收了力道，還一掌震飛同為六道境的梁五，便知這老傢伙深不可測，受傷絕對是假的，不曉得想陰誰。 而且老四並未死透，還有活出第二世的可能，對蕭氏皇族來說，這個結局，堪稱完美。 解決了當下國有二主的朝局問題，剪除老四這個隱患，等到千百年後，蕭四爺復活，大炎朝又多一個絕世底蘊，頂級靠山，足夠再延續幾百年國運。 “我怎麼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馬六仔細梳理著每一個細節，心中忽然升起荒謬之感。 鎖妖井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這麼個地方。 蛻變成六道境的梁五，活出第二世，也不是秘密，蕭四爺那些追隨者，都知道這麼回事，必然瞞不過大供奉。 有一就有二，梁五能蛻變，蕭四爺未必不能。 而自己和蕭四爺又情同手足，手握秦天王傳承，不可能見死不救，就算他真的死了，只要有屍體在，自己能安置他的地方，也只有鎖妖井。 而這一遭，將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個乾淨，背後靠山，身邊的關係，幾乎全部動用。 唯一沒暴露的，只有馬六自己的實力…… “這樣也好，暴露一些底牌，讓人忌憚，日子可以過得舒服一些。” 馬六心態很好，很看得開。 反正自己這些關係，只要別人用心去查，必然能查到，暴露就暴露，無所謂。 不多時，梁五雙眸爆射神光，形成十丈長的火炬，而後緩緩收斂，修為有所精進。 兩人位於大炎朝邊境，百里外便是大梁，凝目遠方天邊，甚至可以看見分割兩國的炎梁山，宛如上古神山屹立於天邊，大氣磅礴，壓迫感十足。 望著天邊，梁五眼中閃過一絲迷惘神色。 不知為何，他很想去天的那邊看看，彷彿那裡才是生他養他的故土，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