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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有成,實則無甚手藝跟眼光,且貪財好色手高眼低,這類人偏也是最軟的那種,眼見局面不利,雙膝如斷骨,直接噗通跪下,拉扯著江沉白的衣襬求饒,那模樣竟似三歲小童苦求爹孃似的,如泣如訴。

村民本譏誚嘲諷,忽被一人打斷了。

“禁言,帶回去查。”

聲音出奇清冷,若冷玉擊水石,突如其來的。

江沉白晃神些許,目光側移,正瞧見剛剛局面逆轉反而默言的羅非白,後者此時一改此前巧言且張勢的派頭,本就蘭芝俊灩的臉龐似被涼水清潤過,越顯得清貴沉勢。

眾人一靜。

似察覺到異樣,羅非白暗哂,瞟過江沉白等人古怪表情,默了下,神色溫轉了些許,不急不緩但帶著幾分坦然:“我餓了,我覺得剛剛路過村口的那檔子豆腐攤不錯,也不貴。”

她說也不貴的時候,鄭重瞧著江沉白。

江沉白覺察到,神色驚異。

見鬼了。

還有嫌疑人敢問官差買吃食的。

雖說她現在已算不得嫌疑人.....

江沉白也就是一走神 ,忽聞張叔咳嗽了下,也才恍然意識到有人來了。

不遠處少年在他人指引下快步跑來。

舞勺之年,青澀似白飛楊,束髮之巾羽隨風而動,因長久疾步或奔跑而氣喘吁吁,汗溼衣襟領,瞧見人頭攢動包圍處,憑著幾分聰慧,忍不住呼喚:“阿爹?”

還未見人,聲先至。

江沉白也才察覺,看著羅非白隱約想:是因為瞧見了陳江二人之子來了,不願讓其見到其父不堪的一面,這才喝止眾人羞辱陳生嗎?

如今的村民雖說對陳生有幾分嫌棄,但更多幾分對這少年人的惋惜,很快噤聲了,也讓開路。

本以為陳生此人會面露慚愧,誰知這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死命纏住親子的衣襬,讓其為自己作證未曾殺妻.....

他此前聲量可是不小,滿嘴嫖妓,就為自救,弱冠少年尚知臉面,又在這麼多人圍觀下。

人心多變,他日敬其榮耀,今日辱其失勢。

待往日讚譽有加的少年江河何嘗不是呢。

生父如斯,不為母求真相既是忘恩,若將父問罪又是不孝,如何處之?

一身的罪。

讀七書三經,白日頌雅風詩文,夜裡默史學文絜,但頃刻間,尚算聰穎的他就在十步之外以其生父之狼狽,窺見往日村裡大人長輩之鄙夷。

大抵連張叔等人都瞧見了江河的單薄身子生了顫慄,心有憐憫,張叔正要說些什麼。

清秀臉龐青紅交迫,江河突然重跪在地。

“還請官差大人為我母親查清死因,若有真兇嚴懲不貸,若有冤屈,亦請肅清。”

張叔等人微有驚訝,神色古怪,村民們則是竊竊私語......

這話也未知其是否為其父求情,不過那陳生憤怒非常,怒目瞪圓。

大抵在他看來沒有絕對維護他這個父親,就是當兒子的大大的錯誤。

陳生不滿,用力攥了江河江河的手臂就要責罵他,卻聽後面其他哭喊聲響,他一聽便覺要糟。

江家人來了。

————————

江家老父母於五年前接連病故,鎮上宅子住著的是其子也就是江茶弟弟江松與其妻林月。

到場後,暫且不說倆夫妻於此真正確定噩耗跪地苦求的場面多淒涼,後兩人在江沉白詢問下帶著鼻涕眼淚寥寥幾語說出是趙鄉役去了縣衙叫人之時也讓同行的村裡人去喊了江茶夫妻之子江慎與江松夫妻。

這三人是隨著村人一起回來的,但腳力不如衙差們,且前後喊人也耽擱了,是以來得比較慢。

又似來得剛好——正撞上陳生暴露罪行。

不管江家人怎麼想,反正縣衙的人與村裡人都是這麼想的。

這殺妻兇案大抵是要收尾了。

縣衙的人是真的忙,李二等人本來就是剛忙完事回衙就撞上趙鄉役,本想著來看一眼把抓現行的犯人帶回去就可以完事,哪裡這小村溝裡還能出個殺妻且抓路人頂罪的能人,好生忙碌後心頭一鬆,頓覺飢腸轆轆,便帶了幾分凶氣拽起了陳生,要帶去衙門問罪,正好去查那春玉樓的事兒。

但人正要帶走,羅非白卻說:“現在就走了?我的驢怎麼辦?”

誰還管你的驢啊。

但江沉白髮現這人是盯著陳生說這話的,眉眼間沒有洗清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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