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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天化掙扎著站起,問道:“他去何處……”

浩然漆黑雙眼中現出流星的尾線,喃喃道:“他去金鰲島,見他的愛人最後一面。”

聞仲不死,殷商不滅。

然而,聞仲死了。

黃飛虎,黃天化,天祥,浩然。跪於西岐城外,聞仲衣冠冢前,一國太師身隕,除了遠在朝歌的天子,便只有這四人有資格戴上黑紗。

聞仲膝下無嗣,一生勤勤懇懇,為國為民,鎮壓叛亂,蕩平賊寇,四海歸一,江山穩固。卻未給自己留下半點香火,甚至未來得及指定一名繼任者,便撒手西去。一代將星隕落,無論是己是敵,就連崑崙山金仙道士,亦哀嘆不休。

乃至參與西岐之戰,逃得性命的七名崑崙上仙,想起聞仲那驚天動地的金鞭仍是面露懼色。

玉鼎真人身上綁著繃帶,散發出刺鼻藥味,一手搭在楊戩肩上,另一手端著瓷杯,道:“聞仲,我是真心欽佩你。”旋即把烈酒灑於黃土上。

祭歌遠遠傳來,在這平原上如風裡白綢,飄向天空。

“師公會冷麼?”天祥問道。

黃天化不答,背起天祥,與浩然並肩走在回城路上。

浩然微笑道:“他就像一團熾陽,像聞仲這樣的人,有用不完的力量,是永遠不會冷的。”

天祥又怯怯問道:“你是師公的什麼人,為什麼也要戴黑紗?”

浩然道:“我……是他的半個師弟,也算他的半個徒弟,還有……”

說這話時,他又想起遠在萬里之外的殷受德。不知紂王此時是否傷心欲絕,是否放聲慟哭,是在壽仙宮內喝得爛醉,還是伏於妲己懷中流淚,抑或是在他們練武的芍藥園內,躺於地上,與自己仰望這同樣灰白的蒼穹。

“淚。”哪吒蹲在浩然面前,輕聲道,抬起手指,拭去浩然眼角一滴晶瑩水珠。

黃天化與楊戩來了,並肩坐在浩然身旁。

浩然問道:“都回去了?”

楊戩“嗯”了一聲。出戰的崑崙仙人已各自駕起彩光回山,一時間七道焰光從城內飛出,射向極西之地。

楊戩道:“東皇鍾,你在想什麼。”

浩然把頭靠在背後的城牆上,呆呆看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道:“我在想,比干,聞太師,梅伯。甚至是奸臣費仲,還有飛虎,還有我,都離開他了。”

“殷受德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王位上,一定很寂寞。”

大戰過後的西岐城百廢俱興,搖搖欲墜的城牆於這晚秋風內顯得悲涼無限。

哪吒索性蹬開風火輪,坐了下來。天祥於城內跑來尋哪吒,當即規規矩矩,坐在哪吒身旁。

一排順著五人過去,楊戩,黃天化,浩然,哪吒,最小的天祥。均是倚著城牆,長腿或屈或直,懶懶伸著,各自想著一些心中解不開的結。

若在封神榜上再加一筆,這五人均是崑崙乃至整個神州大陸上,才貌皆備的美少年集合。

各有各的英俊,各有各的氣質,浩然眉間那抹凜然之氣,令他隱隱成了崑崙三代弟子的統領,即使這統領不久前反覆倒戈,如一棵牆頭草,卻無人能指責他的半分不是。彷彿設身處地,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

夕陽西下,普賢在城牆高處看了片刻,道:“小望,我們也去坐會罷。”

楊戩許久後又道:“浩然,你在玉虛宮發生了何事?為何會與普賢師叔一同回來?”

浩然沉浸在回憶中,片刻後方嘆道:“天意不可違。”

三天前的玉虛宮。

十二根石柱倒了三根,光點於殿中來回遊移,昊天塔出現的那刻,三道光點撲向浩然手心,沒入昊天塔內。

大殿正中坐著闡教教主:元始天尊,殿旁立著一男一女,均默不作聲,那男人頭髮鮮紅,約摸三十歲上下,赤著半身,火焰紋身於手臂上纏繞至胸口,卻是一隻振翅欲飛的紅鳳。

女子一襲深藍長裙,身周水滴凝繞。

殿下站著一名少年,當是普賢,普賢一手捂著口鼻,淚水不住滾落,低泣不已。

“慈航,懼留孫,赤精子已隕,魂魄迴歸封神臺。”元始天尊於玉椅上緩緩道,那莊嚴聲音在玉虛宮中迴盪:“東皇鍾,我闡教待你不薄,你行如此荒唐之事,真以為我下不了手不成?”

浩然冷冷道:“放了他,殷受德與此事無關。”

紂王沉聲道:“浩然!昊天塔絕不能交還。”

盤古幡層層飛展,分作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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