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我，溯源之門（72）：香蕉花和沙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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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我去隔壁借水。”我朝不知道聽沒聽見的油條喊了一聲，抓著紙杯跑到走廊上，隨即到隔壁敲門。

沒人回應，裡面也闃無人聲。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了一件事情，讓人心裡悠然而生一股寒意：

本來走廊上所有的門都是敞開著的，可不知什麼時候，它們已經全部關上，無聲無息的全部關上了。

連我房間那扇門也一樣。

不祥預感如烏雲籠罩在我的心頭。

“開門，開門！”一邊叫著，我一邊砸著自己的房門。驀然間想起自己還有鑰匙，連忙伸手到褲子口袋裡摸索。

就在手伸入口袋的同時，門裡面響起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薇薇開啟門，此時她已經戴上了自己常戴的那副寬邊眼鏡，也換上了白色的浴袍。

“怎麼啦？”

“……”

“你這人，到底剛才去了哪裡？我找你不著，只好到你房間等你，一直等到現在。”

這時候窗外天色漆黑，時間已經不早。

“為何不打手機？”話一出口才後悔，因為認識到現在，我從沒把手機號告訴過她。

果然，她立刻換上了滿臉不虞。

“那警察呢？已經送走了？”

“送走了。”我只能這樣回答。

“是嗎？”薇薇就此打住，沒有再問下去。

他的確已經走了，被某種不可知的力量帶到不可知的地方，從歷史學家的角度說，也的確是我把他送走了。

關於這件事，薇薇不再問下去，我也想把它完全放在一邊，徹底忘記。畢竟，這是不能對人解釋，也無法對人解釋的情形。對此，我也完全無能為力。

隔壁再次傳來了男女的叫聲和笑聲。女子的聲音有些尖，似乎正在房間裡面相互追逐。電視裡傳來的搖滾樂的聲音也格外讓人煩躁。薇薇彷彿也不想再聽下去，於是開啟電視，故意調高音量。

電視里正在播放動物世界的科教片。而最初十分鐘的畫面背景設在某熱帶的香蕉林。香蕉花正在怒放。這不是我們平常意義所說的香蕉花。平常所說的香蕉花是開花類似香蕉形狀的觀賞植物，又名含笑花。而畫面出現的應該是真正的香蕉花，最後要變成美味水果香蕉的花。這些香蕉花最外層都有巨大的花萼包裹保護，花萼和花瓣呈紫紅色，映著深不可測的藍天，伴著無限寂寥的鷗鳴，和綠葉一起有節奏的隨風搖曳，讓人心曠神怡。鏡頭隨即轉到香蕉園外。沙灘呈現淡黃色的光澤，黃的有些發白，顯得極其乾淨。赤足的土人屬於黃色人種或者褐色人種，但無論黃褐，面板一概曬得發黑。他們在沙灘上向著蔚藍的大海奔跑，臉上帶著毫無造作的笑容，白色的牙齒在陽光下如同潔白晶瑩的貝殼。

據說香蕉花只在夜間開放，一旦開放便會吸引大片的蝙蝠前來採蜜。紅色的蝙蝠，在夜幕中盤旋飛舞，這一幕只要想想便令人心曠神怡。

畫面隨即轉移到香蕉園主人的海邊別墅。主人也是面板曬成黑色，但穿著像是熱帶公園的管理員，襯衫短褲，黑襪子涼鞋，戴一頂時髦的寬邊草帽。他正在教給電視前的觀眾或者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如何燒烤沙丁魚。用白色卵石在別墅臺階前面的沙地上為起了一個小小的火池，裡面是一小撮燃燒殆盡的條形木炭，在燒烤支架上，用鐵絲穿著的是夾雜著海帶和蛤蜊的兩條沙丁魚。沙丁魚正在發出吱吱的聲響，不斷向幾乎看不見的青色火苗上滴下肥厚的油脂。油脂一旦接觸到青色上面蒸騰的透明，立刻就會化作一陣青煙，但隨即就被柔和的海風吹散了。

沙丁魚，又叫沙甸魚，薩丁魚，因為最初是在義大利的撒丁尼亞地方捕獲，所以古希臘文中sardonios的本意便是“來自撒丁尼亞島”。“這種魚屬於近海暖水性魚類，常常大規模集體行動，在夜間捕食近海的浮游藻類。而且富含磷脂、蛋白和鈣質，對人畜都是有益無害。”畫外音這樣沉穩平坦的敘述著，當然儘量配合著穿熱帶公園工作裝的被採訪者口型。至於被採訪者是否真的這樣說，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現在研究表明，沙丁魚被大量捕撈將會影響大氣成分比例，促進全球氣候變暖。畫外音仍然繼續，並且逐漸在其聲調中增加情感。先前被採訪那人在節目中沒有再露過面，畫面上開始充斥著波濤洶湧和海鷗翱翔。在亞米比亞大西洋沿岸附近海域，大量二氧化硫氣體散發導致魚類和甲殼類大量死亡，這是由於浮游生物腐敗變質引起的惡劣影響。但是氣體散發卻在沙丁魚繁殖期趨於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