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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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見微現在是真的緊張。

陸凌居然願意在這裡陪夜。

其實自己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毛病，一隻腳不行，單腿也能蹦躂，所以他剛才拒絕陸嘉躍的時候，是真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陸凌的接受跟他同樣乾脆，陸嘉躍提起來他就答應，甚至看起來好像早有打算，從頭到尾都理所當然。

白見微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自己的感動了，好似連四肢百骸都熱起來，抿著唇看了會兒陸凌，最終選擇了不再猶豫。

“哥。”白見微鎮定了會兒，“洗漱這些你方便嗎？”

“沒關係。”陸凌剛才就給助理發過訊息，讓他把日用品送過來，自己去買的話要離開白見微太久了，他不是很放心。

說完他又問，“你現在要休息了嗎？要不要用衛生間？”

“我現在不用。”白見微連忙道，“我想等到你收拾好以後再休息。”

其實他是擔心陸凌不習慣。

陸嘉躍說過從這些年陸凌便一直在忙生意，即便對弟弟管得嚴苛，可就陸嘉躍那皮實的勁兒，估計也沒有真這樣住過院。

也不知道陸凌是不是第一次陪夜，而且擺在旁邊的小床這麼窄，床板也是硬的，白見微甚至擔心他會睡不好覺。

但是陸凌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他聞言只是輕輕點頭，反而從對面又換到他的床邊來坐，“那你再等我會兒。”

日用品送來得非常快，陸凌是跟白見微一塊兒洗漱的，站在旁邊替他拿著輸液的架子，看著他垂著眼單手刷牙。

白見微似乎做什麼都很細緻。

即便是一次性的牙刷跟面巾，他用完以後也都規規矩矩地放好，有那麼瞬間陸凌都想要開口，讓他放著自己來弄就好。

但是陸凌沒說，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讓他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要去接管跟白見微相關的一切。

……可這並非什麼好的預兆。

他對自己的嚴苛實在太清楚了。

收拾完都已經是深夜，白見微晚上一通折騰早就疲憊得不行，都是擔心陸凌才強撐著，重新躺回床上便忍不住沉沉閤眼。

陸凌替他把輸液瓶重新掛好，看了眼剩下的量，大機率得到後半夜了。

三點多的時候陸凌醒了次，更或者說完全沒怎麼睡，即便是在家他的睡眠障礙也是他常年的問題，更別提在現在這種環境。

抬頭看了眼對面的白見微，發現他也睡得不是很踏實，應當是疼的，側臉大半都埋在枕頭裡面，蹙著眉頭，就連睫羽都在顫抖。

陸凌輕手輕腳走過去，只是想給他換輸液瓶。

可誰知道剛靠近他就醒了，帶著濃重的鼻音，“哥……”

確實是疼，甚至還無意識帶著點委屈，揉揉眼睛像要坐起來，誰知道卻被陸凌輕輕地按住，低聲道，“接著睡。”

滾燙的溫度觸碰到白見微的面板，反倒是讓白見微真正清醒幾分，咬著唇隱忍著不適，無聲地睜大眼去看陸凌。

黑暗中的陸凌，顯得格外沉寂。

但是他的呼吸很平靜，在寂靜的病房裡面聽來，與白見微的像是產生了同步，帶來前所未有的安撫與安定感。

換完後他甚至還在白見微的床邊坐了會兒，白見微累得厲害，當這股溫暖氣息靠近的時候，不由自主地便重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是天亮。

白見微迷濛地睜眼，忽的愣了愣。

他看到陸凌還是坐在他床邊，隨意滑動著手機。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發的訊息，陸凌的表情也淡淡的，一隻手隨性地替白見微壓著被子，另外一隻手滑過螢幕沒有絲毫要回的意思。

直到察覺到白見微醒來，他微微頓住，“感覺好些了嗎？”

“嗯。”白見微試探性抬抬手，發現手背上的針早就已經拔掉，而腳踝也沒有昨天那麼疼了，忍不住輕輕彎起眼睛。

“哥。”旋即他往陸凌那邊靠了點，低聲問道，“昨晚到後面……你就沒有再睡嗎？”

自己後半夜睡著的時候，就明明看到陸凌坐在這個位置，現在依稀想起來，好像自己睡得那麼沉那麼好，也是因為持續感受到他的溫度。

想到這裡，他自責地輕微抿唇，卻被垂眼的陸凌盡收眼底。

“沒睡。”陸凌沒有騙他，“但是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