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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雙手持刀,沒有著急出手。

面對一位躋身年輕十人之列的“同齡人”,這場架該怎麼打,有些學問。

要知道那前十之人,可是無先後之分的。

而他才第十一。

而眼前這個真實身份、師傳淵源、根腳來歷,一切一切,依舊雲遮霧繞好似躲藏月中的圓臉棉衣姑娘,她既然敢來此地,肯定是有活著離開的完全把握,不然那條龍君老狗,也不會由著她意氣用事。

所以絕不能嚇跑了她。

得讓她放心更放開手腳,往死裡打自己。

何況躋身十人之列,若是打不死一個只排在第十一的,說不過去,傳出去不好聽。

陳平安向她緩緩行去,一對短刀,在他指間、手背-飛快旋轉。

刀光交織,條條流螢,動作太快,刀光太多,光彩不斷縈繞裹纏,最終猶如兩盞袖珍可愛的團團明月,在陳平安手中。

賒月見那年輕人沒有急哄哄動手,也就耐心等著他的起手。

很好奇對方會以什麼路數來開門見山,是障眼法的符籙,或是讓甲申帳劍仙胚子吃盡苦頭的劍修之飛劍?還是純粹武夫的山巔境拳頭?

賒月聽說過這位劍氣長城末代隱官的不少傳奇事蹟,尤其是兩個說法,不太喜歡記住身外事的賒月,難得記得清楚。

在劍氣長城內外,遠阿良近隱官,南綬臣北隱官嘛。

至於陳平安當下那個花俏動作,賒月視而不見,要論天下人的“玩月”神通,在她身前,都是玩笑。

昔年那鄰居之一的王座大妖荷花庵主,也不過是仗著年齡大些,才沾了些便宜。

她只是視線偏移,左看右看,還是覺得這位在蠻荒天下大名鼎鼎的年輕隱官,就像早年北去時遠遠瞥見的一眼,相貌不錯,但也只是不錯,確實不如姜尚真那副皮囊好看。

當然了,男子英俊與否,不重要。女子亦是一樣道理。

曾有一位天上鄰居說只要遇見對的人,雙方眼中便會看見最好看的景色,如天各一方,日月遙對,目光卻亙古不變。

可惜賒月對於男女情愛一道,實在沒什麼興致。真心痴纏什麼的,她想都無法想象。

陳平安慢慢而行,緩緩而問,一臉疑惑試探性道:“先前天上異象,少掉一輪月,以至於連我這邊都能夠心生感應,該不會是被賒月姑娘收入袖中了吧?若真是如此,咱倆還怎麼打,我不過是身在城頭小天地,賒月姑娘卻是身在明月大天地……何況我才排名第十一,與你們前邊十人,一步之隔,天壤之別,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圓臉姑娘沒說那輪明月的去向事,說道:“你要不願意打,我又無所謂。我本來就是賞景來了,是你非要咄咄逼人,與我喊打喊殺。”

與那桐葉洲姜尚真難怪是好友,都挺不要臉的。

男人不要臉起來,跟年紀大小,果然關係不大。

雙方還隔著約莫三十丈的距離,只是對於雙方的境界而言,近在咫尺,形容為毫釐之差都不為過。

陳平安在二十丈處停步不前,一個驟然收刀,刀尖朝後,好似在與女子示好,微笑問道:“賒月姑娘,你是客人,你說咱倆該怎麼打,先合計出個章程?都由你說了算。不然容易傷和氣。”

賒月聽而不聞,只是多看了眼對方雙刀,說道:“好刀,銳氣無匹,斂藏卻深。名字是什麼?”

陳平安搖頭笑道:“路邊撿來,不值一提。比不得賒月姑娘囊括大月、煉化天運的通天手筆,可惜先前龍君前輩擔心我問道練拳不專心,幫我天地隔絕了,惜哉未能親眼目睹這等奇絕景象。”

賒月說道:“雖然你一直故意示弱,可是殺心一重,你就藏不住了。你不該將刀光不小心凝為月形的。當然,我猜你還是故意為之。你這隱官,離開城頭的廝殺,戰役大小細節,早已被編撰成冊了,我是能夠翻閱的。那斐然最喜歡拿來翻書佐酒。”

陳平安再次停步,無奈道:“難道真是那手持利器,殺心自起?怪我修心不夠,更佩服賒月姑娘的眼光獨到。至於那位斐然兄,如此仰慕我的話,賒月與我切磋過後,幫忙捎句話,讓他乾脆隨我姓陳好了。”

賒月神色略微古怪。

陳平安恍然道:“斐然這個臭不要臉的玩意兒,化名已經姓陳啦?先前來此做客,也不事先與我打聲招呼,不問自取是為賊啊,斯文掃地!”

太多年未曾與外人言語。

很懷念。

所以陳平安很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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