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戲諸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百九十六章 日月皆如水上萍,劍來,烽火戲諸侯,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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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滂沱大雨,正午時分,天色晦暗,道路泥濘不堪,泥漿四濺。

有條橫跨江水的索橋,橋下水浪滔滔,古橋鐵鎖木板,隨風雨劇烈飄搖,幾乎要翻轉過來。

有一行人撐傘走在江邊,有青衫刀客,身邊是一位黃衣女子。

他們身後跟著一對年輕男女,男子玉樹臨風,女子扎丸子髮髻。

還有兩位隨從模樣的男子,一老者一青年,黃帽青鞋綠竹杖,走在最後邊。

雨點大如黃豆,砸在油紙傘上邊,劈啪作響。

遠處依稀有一粒燈火小如流螢。

陳平安看了眼隨風飄蕩的江上索橋,問道:“那幅仙人圖最早現世之地,就是這條敕鱗江?”

葉芸芸點點頭,沉聲道:“正是此地。”

今天拂曉時分,葉芸芸突然找到陳平安,開門見山說要請他幫個忙,既然她與金頂觀杜含靈捉賊捉贓是肯定做不成了,就是看看能否順藤摸瓜,好讓她與杜含靈,有個說得過去的上山問拳理由。

這位桐葉洲山上君王,竟然敢與自己當那“片刻道侶”?葉芸芸倒要掂量掂量,一個藏頭藏尾的金頂觀修士,一身道法按斤稱,到底有幾斤幾兩。至於杜含靈如今到底是元嬰,還是已經偷偷摸摸躋身玉璞,只需她一場問拳,自會水落石出,到時候就可以知曉杜觀主那一身金枝玉葉的仙家筋骨,拆散架之後,到底有幾兩重。

葉芸芸又沒有失心瘋,如今肯定不會再去鑽研那幅面壁圖的所謂“扶鸞飛昇法”,已經交由蒲山密庫封存起來。

反正欠一個人情是欠,欠兩個也是欠,葉芸芸就想要拉上陳平安,來這敕鱗江一探虛實,看看能否幫她找出點遺漏線索。

對方答應一同下山。

不愧是繡虎師弟,果然心思縝密,同樣是山主,雙方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人比人氣死人,動腦子算計人這種事情,還是這些讀書人更擅長,昨夜在那涼亭內,年輕山主只是看了仙圖幾眼,就能看破層層迷障,幫她數語道破天機。

葉芸芸開始為陳平安詳細解說一幅仙人圖的入手脈絡,“仙圖一路輾轉,真正被我得手之地,卻是個山上的小渡口,名為綠裳渡,位於沅國境內,與我們腳下這座仙苑國相鄰。前些年,我聽說剛剛復國沒多久的沅國邊境,有頭大妖隱匿山中,不小心露出了蛛絲馬跡,薛懷先趕過去了,按照大伏書院那邊的諜報顯示,推斷對方是個元嬰境的鬼修妖族,我擔心對方還隱藏了境界,書院君子去了也是送死,薛懷救不了人,就又獨自下山去了一趟,可惜在那邊待了十幾天,搜山無果。”

“期間偶然路過那座蒲山早年租借出去的綠裳渡,當時有個下五境的山澤野修,老人帶著個少年,一起在路邊擺攤,我隨便掃了一眼,都是些不值錢的傢伙什,其中有隻做工精美的金匱,品相尚可,倒是可以勉強拿來裝物,就打算送給葉璇璣。老修士見我視線有所停留,便開始自賣自誇,說這是從沅國宮裡邊流出來的老物件,還是皇帝御書房那邊的案頭清供,一眼貨,大開門,而且挨著沅國曆代皇帝那麼近,大幾百年,是沾了龍氣的,老修士就抬起雙手,開價十個銅錢,估計是怕我嫌貴,說八個也成,價格真的不能再低了。”

聽到這裡,曹晴朗有些疑惑,一件宮中御製金匱,只賣十文錢?於是轉頭望向一旁的裴錢,她對江湖門道和山上行話,門兒清。

裴錢笑呵呵解釋道:“包袱齋有自己的一套黑話,說是十個錢,其實就是十顆雪花錢。如果有人連這個都聽不懂,那個包袱齋就可以盡情……殺豬了。”

陳平安問道:“沅國皇宮秘藏的這隻金匱裡邊,剛好裝著那幅仙圖?”

葉芸芸惱火道:“問題就在這裡了,其實當時金匱是空的,才會讓我誤以為撿了個天大的漏,等我用八顆雪花錢買下那隻金匱,散修才好像想起一事,問我懂不懂字畫,他手頭還有一件品相更好的寶貝,絕對更是沅國傳承有序的珍藏之物,老修士抬起手,發誓若有作假,保管天打五雷轟,我沒當真,只說可以看一眼,結果老修士身邊的那個木訥少年,他就直接從腳邊一個麻袋裡邊,隨手翻檢,抽出了那支仙圖卷軸,再隨便丟在攤子上。”

陳平安聞言笑道:“老少配合唱雙簧,是個合格的包袱齋了。”

葉芸芸只當沒聽見這個調侃,繼續說道:“我當時將那捲軸一入手,就已經知道此物不俗,因為道心隨之生出一份漣漪起伏,正是修道之士抓住大道契機的跡象,等到我攤開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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