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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燁的聲音響起，帶著一抹難得的欣賞意味，卻讓林邇有些茫然地偏頭望去，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什麼答應？答應什麼？ 他眼中的疑問十分明顯，李重燁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神情一片複雜。 “他們很明顯互相喜歡，礙於彼此身份才沒有挑明……你看不出來嗎？” 林邇眨了眨眼睛，面色無辜地開口道：“但是不挑明是怎麼知道互相喜歡的？” 李重燁：“……” 暗金色眼瞳裡露出顯而易見的無可奈何與嘆息，帝國皇帝抬手揉了揉額角，像是放棄般閉了閉眼睛，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如果希諾家族認為阿太身份配不上他們未來的繼承人……阿太是我的學生，我會賜予他爵位的。” 林邇擺了擺手，不是很在意：“這種事讓艾利?希諾和阿太自己來決定，但問題不是這個……”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怔，說出口的話驀地卡住，翡翠綠豎瞳內浮起一陣困惑與不解。 ……問題是什麼？ 他剛剛在想什麼？ 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親親密密走在一起，時不時對視一眼，動作間默契十足，就彷彿自帶某種領域，根本沒有旁人能夠插入的空間。 互相喜歡？ 這就是喜歡？ 拜外域王族極長的壽命所賜，以林邇登位時不過剛剛成年的年紀，還沒有來得及從父母那兒得到過任何關於愛情與婚姻的教導。而自那之後的兩百年，他又在各種內憂外患下獨自支撐著龐大的國家，兢兢業業忙於政務，實在無暇分心顧及其他，與李重燁的敵對都可以說得上是一種難得的消遣。 被譽為外域史上最強君主，近乎於無所不能的外域之王，唯獨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遲鈍得讓人想要以頭搶地。 林邇完全不覺得阿太與希諾之間有什麼問題。 因為在他看來，兩個小傢伙之間的互動很是平常自然，就像是他與李重燁那樣，根本沒什麼特別…… 就像是他與李重燁那樣？ 翡翠綠豎瞳受驚般微微睜大，漂亮的碧湖霎時蒙上一層空白的霧色，林邇垂在身後的銀白長髮髮尾不自覺捲曲起來，冒出一簇又一簇金紅的火星。 換做本體形態，他此刻已經炸毛了。 “林邇？” 他的異常毫無疑問得被身旁人立刻發現，李重燁看來的目光中帶著淺淺的疑惑，眼底深處卻浮著層隱藏極好的擔憂。 林邇第一次頭疼起自己敏銳的感知來。 在李重燁的目光下，他覺得自己那種沒來由的慌張就要超級加倍了。 “……沒什麼。” 兩人已經到達森林邊緣，林邇不自在地開口，努力揮去心底止不住的異樣感覺，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世界之音給出的提示上。 他握住那份指南，看到粗壯的箭頭終止在森林邊緣，“女妖之林”四個大字懸浮在森林上空，散發著灼灼金光，顯然是個重要地圖。 “應該就是這裡。” “嗯，透過女妖之林，才能到達下一個地圖。” 李重燁也看到了提示，開口確認，但卻沒有立刻走入森林，而是停留在原地，直直看向林邇，暗金色的眼睛裡浮現出一抹認真的神色。 “剛剛判定程式內我們的記憶出現偏差，我認為只存在兩種可能。” 黑髮的帝國皇帝神情篤定說道：“一是我們因為某件事達成共識，對自己的記憶做了手腳；二是因為某種原因，時間線被幹擾了。” 所以真實存在的過去，很有可能對他們來說還沒有發生。 領悟到這層意思，又看到李重燁這樣篤定的姿態，某個猜測忽然浮上林邇心頭。 李重燁的領域究竟是什麼？ 同為力量至高，自己擁有火焰與空間兩種能力，那麼李重燁除了庭夜刀以外，就必定也會同時存在另一種受到限制的能力。 時間線被幹擾……能這樣準確說出猜測…… 這傢伙的能力難道和時間有關嗎？ 關於第二能力的問題太過敏感，更何況說了就容易暴露自己的空間能力，因此既然李重燁沒有明說，林邇也不打算開口詢問。在這樣心照不宣的默契下，兩個人不約而同都陷入了思考，一時間又變得安靜下來。 一路走在前方的阿太與希諾早已沒入了森林深處。 那種微妙的尷尬與彆扭再一次籠罩了林邇，讓他忍不住出聲道：“我們——” “那些問題，我都是認真的。” 而李重燁也恰好在同時開口，黑髮的帝國皇帝話語簡短，神色卻很鄭重，林邇微微走神，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神情和話語正變得越來越頻繁。 就好像李重燁正在努力向自己展示什麼，證明什麼，想要說服自己什麼，讓自己……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