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萬家誰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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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妹妹今天有些低落。
接收到姐妹們關切的目光,謝源更不想開口了。
大家好像都很開心,母親伯母們在品茶相談,侄親姐妹們在玩樂。弄香插花,投壺雙陸。她們這樣計程車家女子能有什麼煩惱呢?可是她們的父親都領了官職,自己的父親卻整日詩畫酒琴,有時連續幾天把自己關在房內。母親與父親也是說不上幾句話的。
就在兩人以為她不會開口正打算換個話題時候,謝源低下頭,囁嚅地說“阿兄近日裡常不歸家,昨個我去尋阿耶,聽見他在書房與阿兄爭吵…” 越說越悄聲,“兄長後來發了好大的脾氣,還摔門出來了,我,我,我害怕,就跑了出去。” 說完,抬頭看了兩個姊姊,眼裡閃著淚。
這邊的謝溶最怕安慰小孩子了,求助地看著謝漁,阿漁嘆了口氣:“阿源,你莫著急了。父兄的事情,他們自是有主見的你又不是使君大人,難道還能給他們斷案…”
瞧著眼前與自己一般大的姐妹故作老成地安慰自己,不禁撲哧笑出聲。此時,幾位夫人似乎相議完畢,前後簇擁著走近這邊的小院,謝大伯母調笑道:“誰家要做使君呀?”
然後小女郎們跑到自己母親身邊,說著玩鬧時候的事情。
這樣的場景每一家都曾上演,她們展露歡顏,鶯聲燕語。她好像旁觀過。現在也正在經歷著,周圍人影攢動,相互打趣寒暄,辭拜告別。而自己依舊像是看戲之人。
晚間顧夫人遞給謝溶一封請帖,又遣了女侍捧了幾支精緻時興的粉白綾絹荷花遞給她:“張將軍家的女公子給你送了帖子,邀你後日做客。這幾支荷花你且帶去做手信。”謝溶驚訝地接過帖子謝過顧夫人,又被交代道:“你現在有交際是好事,女兒家總在院子裡看書畫畫也不是什麼好事,她家與我家也是多年情誼,你可多走動。”額,謝溶腦子還轉不大過來,有點發懵地退下了。
回到松霖院,她思來想去,實在不明白。為何多與別人走動需要那麼多前提條件,自己雖然和張娘子有過幾面之緣,但當時在她落魄之際,就算見了面,又該說些什麼呢?
思索半天,發現自己真的和對方毫無共同話題。高娘子也曾教過她人際關係中的“各抱地勢,勾心鬥角”。凡是幾端爭鋒,總有聯盟與對立,謝家和張家是如此嗎?
又開始想了其他的事,想徐姑姑和高娘子。再想起自己進了這個大宅院僕婦絡繹,錦羅珠翠生輝,宛如披羅帶玉的木偶一般。那在觀中成長的自由歲月恍然若上輩子。
帶著重重的思慮睡著的後果便是一整晚都被夢魘住了。夢中一條大蛇緊緊地纏著她,問她:“我是誰?我是誰?你又是誰?”她剛想開口,卻發現纏著自己的蛇化成一個身著素衣的人,冰冷的手掐著她的脖頸,讓她口不能言,掙扎間她看到那人的臉,赫然是謝令殊。他生著蛇尾,纏著她的雙腿,尾巴尖往她股間抵弄。
“救命…”剛能開口,發現天色已明。
“女郎怎麼一身都汗溼透了呀!”晨起來伺候的硯心被謝溶嚇了一跳,匆匆放下手中的杯盞,撩開床帳,只見眼前人羅衣衫大開,衣襟鬢髮溼透,汗順著臉廓不住地流下,滑過鎖骨。臉色如紙,眼下烏青。聽到有人說話,謝溶抬起眼望來,整個人呆若木雞。
硯心急忙喊了水,又去櫥裡尋了新衣。
謝溶自己也難受,不知是上次在泯悲寺落下了虛弱之根還是昨日聽了謝源說起謝令殊,竟然夢見了他。
醒來手腳發軟,只能由著丫鬟扶著去浴桶,浴桶裡放了些藥材,一股辣姜的辛味撲面而來,讓她緩緩清醒。曾有高祖夢斬白蛇,她是不是也要給自己枕頭下面放把刀?
“今日就在院裡吧,拿些簡單衣衫。”昨日接了張娘子的帖子,雖不知她邀自己有何事,但總算有名正言順出門的理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回去玄妙觀看看!
白日無事,陽光和煦,知洗和硯心在偏亭放了紗簾遮些日頭,好讓謝溶邊晾頭髮邊吃食。
“今日外間宴客,聽說是給源娘子相看郎君哩?”
“哎,果真還是不親的,都快17了,難道真的去當姑子,這才剛從觀裡接過來?”
有悉悉索索的低語傳來,風靜樹止,這話異常刺耳。硯心先反應過來,起身拂簾出去,謝溶聽在耳邊覺得一時酸楚一時哀憐。知洗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她,小心道:“溶娘子不聽她們地鬼話…”
“嗯…”謝溶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手卻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紗簾外是一個窈窕的身影,斷續的輕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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