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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春與夏,在這樣的甜蜜與歡好裡倏忽過去了。彷彿伸手去挽,一抹抹的,從指縫裡悠悠滑走,滑去的時候,連手指的縫隙間都帶著清露滋潤薔薇花蕊時的最初的那一抹甜香,叫人欣喜不已。
那一日的下午,原本是夏末晴好的午後,酷暑剛退去後的一點涼意初萌,最是讓人睡得安寧。伴著偶至的涼風,我正在窗下榻上和衣午睡。
半暖半涼的風慵懶無力地拂過,外頭的陽光隔著樹影斑駁灑下,有若有似無的涼意。我半醒半眠著,聽見外頭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緩緩張開眼來,懶懶喚道:“浣碧----”
這個時候,浣碧應當在外頭翻曬著冬天的棉襖衣裳,她應聲進來,“小姐,是阿晉來了呢。”
我頓時睡意全無,抿一抿鬢髮起身,道:“這個時候來,可有什麼事麼?”
卻是阿晉進來,打了個千兒苦著臉道:“宮裡頭來的訊息,說是皇上抱恙,緊趕著叫王爺入宮侍疾去了。這一病彷彿還不輕,恐怕十天半月回不來了。
我淡淡“哦”了一句,道:“可說是什麼病呢?”
阿晉撓一撓頭,道:“這個奴才也不曉得了。只恍惚聽皇上身邊的小尤說起一句,彷彿是宿在傅婕妤宮裡時吐了血,究竟是什麼緣由,宮裡頭也是諱莫如深。只聽說為了這事出在傅婕妤宮裡頭,連傅婕妤也被禁足了。”
我心頭微微觸動,口中只漠然道:“皇上的心思深,難免操心太過傷了身子。”我想了想道:“既不清楚是什麼病,什麼時候能治好也說不準了。王爺此去可還住在鏤月開雲館麼?”
“是”。阿晉憂心忡忡道:“王爺得了太后的囑咐,和岐山王、平陽王一同入宮侍疾,連皇上的親姐姐,遠嫁在臨州的真寧長公主也回來了。瞧樣子,皇上這回真真病的不輕。”
我默默轉頭,望向窗外。夏日裡的陽光優雅而繁密,那些從樹葉的縫隙之間斑斑點點的灑落而下,帶著縷縷透明綠色的味道和成熟蓬勃到盡頭的熱辣甜香。浣碧一下又一下熟練地拿拍子拍著衣裳,有細濛濛地染著金色的塵灰細細飛揚。那“啪啪”的聲音在靜靜的院落裡聽來格外寂寞而響亮。
我輕輕道:“他這些日子都不能出宮了,是麼?”
阿晉點一點頭,忽然露出一點頑皮的笑意,道:“王爺要在宮裡侍疾,不能出來,可是阿晉卻不要緊。”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小的花箋,道:“王爺知道這些日子不能來看娘子,怕娘子無趣,特意寫了一首詞,請娘子有空時互為唱和。阿晉每日都會來一次,將娘子寫的給王爺,王爺寫的給娘子。”
我緩緩將花箋開啟,卻是一首短詞:
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我看完,不禁破愁為笑,明明是因病侍疾出不得宮,他偏偏只說花上鶯啼留人住,能在憂慮中還有這樣閒雅疏狂之心的,也唯有他了。
不過略想一想,尋了一張薛濤箋來,紅箋小字分明,寫道: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
我交到阿晉手中,道:“不必日日讓王爺回了送來,一則太過顯眼,二來王爺在宮中侍疾,想來也十分辛苦,哪裡這樣多的時候來和詞呢。”
阿晉嬉笑道:“娘子果然體貼我們王爺。”
我笑著在他額頭戳了一指,道:“你這樣每日跑進跑出,可是誰在宮裡頭照顧王爺起居呢。”
阿晉道:“莫大娘指了府裡頭的采葛跟著去服侍了,她是個老成的人,娘子放心吧。”阿晉扮一個鬼臉道:“娘子更有一層放心,采葛已經四十了。”
我啐他一口,笑道:“即便她才十四,我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阿晉笑嘻嘻將我寫好的薛濤箋小心放如懷裡,笑道:“這個可得收好了。王爺這些日子出不了宮,這封花箋可是當寶貝來看的。只怕王爺是日裡看夜裡看,見字如見人,多少個放不下呢。”
我又羞又氣又好笑,一疊聲地叫浣碧,“浣碧你來,給我撕了這猴兒崽子的油嘴,他主子不在,愈發在我面前顛狂起來了。”
阿晉連連告饒,笑著道:“怕咱們王爺不能來,娘子心裡多少不自在,逗娘子笑一笑呢。王爺說了,要是今日娘子沒笑上一笑,奴才這差使還交不成呢。”
我微微一笑,“今日你可以交差去了。只是宮裡頭雖好,難免還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家王爺缺什麼少什麼,你可得牢牢看著。”
阿晉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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