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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再不好過,如今也好過了。”
我早已吩咐了人不許跟進來。外頭小允子聽得動靜,終於按捺不住趕了進來,正見朱宜修笑得不止,不由怒喝道:“大膽!竟敢在太后面前失儀,還不跪下!”
朱宜修冷冷瞧他一眼,只那一眼,便盡顯皇后應有的高貴風儀。“皇帝即位,她是生母便是聖母皇太后。昭成太后懿旨‘朱門不可出廢后’,皇上未曾廢后,本宮依舊是先帝正宮,如今便該是母后皇太后。母后皇太后是東宮,聖母皇太后是西宮,嫡庶有別,過了這些年,還是該她甄嬛拜見哀家才是。”
良久的沉默,她的氣勢風度一如當年,彷彿還是那個高高凌位於鳳座之上的皇后,等我跪拜如儀。
我的笑意似一朵稀薄的花。小允子會意,“娘娘好糊塗!先帝生前太后已是皇貴妃,攝六宮事,位同副後。如今登基的四殿下並非太后所生,怎會有聖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之別?當今皇上只尊咱們這獨一無二的太后。”
皇后渾濁的眸光如利劍般倏地一亮,“你說什麼?登基的不是皇三子?!”她似不可置信,“你竟不讓你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天下竟有你這樣的母親!”
我輕輕撥開她的手指,曼聲道:“當皇上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事。先帝生前受了後宮幾多算計,連他自己也算不清楚。哀家可怕極了自己的兒子將來娶上您這樣的皇后,算計得先帝幾乎斷子絕孫。”我輕笑看她,“皇后,您息怒。”
她緩緩吸一口氣,旋即恢復素日的淡定高遠,沉穩道:“無論是哪位皇子登基,哀家都是太后。即便會被你甄嬛困在昭陽殿一生一世,哀家也是太后!名分之數,不是你甄嬛可以改變。”
“您放心。皇帝純孝仁厚,必定不會不顧您的名分。”我笑盈盈覷著她,“昨日哀家已與新帝商定,依舊尊您是皇后。禮部連徽號都擬定了,便是‘溫裕’二字。溫裕沉密,最能彰顯您的品性了。”
朱宜修素日沉靜如石的儀態在一瞬間如潮退去,她厲聲喝道:“你好毒的心腸!兄終弟及或弟終兄及才能尊先帝正宮為皇后,哀家為皇帝嫡母,你竟壓哀家為皇帝平輩,豈非叫世間笑話皇家無法度尊卑可言?!”
“還有一樣您忘了說,若先帝正宮是當今的晚輩,那也只能是尊為皇后另居別宮。所以,您若以為哀家壓您為當今的平輩或晚輩都無妨。”我笑顏溫婉,“而且世間之人也不會笑話!宮中多年只知哀家而不知皇后,皇后實在不必擔心是否有人會恥笑皇后。你只需自己心安即可。”
她驚怒交加,容顏似要破碎的布絮,顫抖而猙獰,“昭成太后要先帝親口答允‘朱門不可出廢后’,先帝屍骨未寒,你竟敢壓制正宮如此!他日你與先帝黃泉相見,將以何面目面對先帝與昭成太后!百官竟能容許你如此踐踏先帝顏面!”
我端然坐上她素日升座的鳳座,以目光凌駕於她,緩緩道:“哀家這樣做正是秉先帝旨意,顧全先帝的顏面。先帝的確答允昭成太后‘朱門不出廢后’,所以您還是皇后,以後也一直都會是皇后,連死也不會改變。先帝說過與你‘死生不復相見’,若你成太后,他日必得與先帝同葬陵寢,豈非要先帝食言,魂魄不寧。而且,他日即便到了黃泉,想必先帝也不會與你相見的,所以你實在無需擔憂以何面目見先帝,因為在先帝面前你早已無面目可言。所以哀家會按先帝生前所言,先帝與純元皇后同葬景陵,你死後以貴妃之禮葬入泰陵,與早死的賢妃、德妃作伴。”我以手支頤,漫不經心道:“你是先帝生前最厭棄嫌恨之人,百官絕不會有異議。何況,你長久以來都是有名無實的皇后,頂皇后之名以貴妃禮下葬,也很合宜。”
她怔怔地,微乾的嘴唇喃喃地張合,“死生不復相見?皇上真的這樣說?”
殿外春意遲遲,無盡春光似一幅工筆描繪的畫卷,我的聲音在著溫然春意裡顯得格外清冷,“先帝恨毒了你。你害死他畢生最愛的純元皇后,害死他那麼多孩子,他肯保全你皇后的名位已是勉強,怎願再見你歹毒心腸。”
她的目光如冰錐,似要將我身體戳裂,“到底是先帝恨毒了我,還是你恨毒了我?”
“沒有溫裕皇后,何來今日的甄嬛。哀家能有今日,全是由皇后您指點歷練,自然感恩戴德,盡力保全你此身榮華。”我低低道:“只是哀家已是太后,秉承先帝旨意就得替先帝成全你,他日史書工筆,乾元朝有四位皇后,卻只有三位太后得享太廟祭祀。先帝會讓你生生世世都是皇后,永不超生。”
她不語,絕望的氣息迅速淹沒了她。彷彿一息之間,支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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