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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大吉。玄凌上告太廟,為祈太后鳳體康寧,上皇太后徽號“仁哲”。加之從前皇帝即位、大婚、和太后五十大壽三次所加的徽號,全號為“昭成康頤閔敬仁哲太后”,世稱“昭成太后”。
同時追封汝南王生母玉厄夫人為賢太妃,贈諡號“思肅”,號思肅賢太妃,擬於六月遷葬入先帝的妃陵。並進封在宮中頤養的各位太妃,以示褒揚。尊岐山王生母欽仁太妃為“欽仁淑太妃”,居後宮太妃之首;平陽王養母莊和太妃為“莊和德太妃”,生母順陳太妃加禮遇。遙尊已經出家修行的舒貴太妃為衝靜元師、金庭教主。
汝南王意在尊其母為“貴太妃”,向來貴、淑、賢、德四妃,雖然名為並立,卻是以貴妃最尊。貴太妃自然也成為太妃之首。子憑母貴,汝南王的地位自然更加尊貴。
汝南王刻意有此提議,多半是因為年少時因舒貴妃之故而生母失寵,連累自己不受先帝重視,遲遲不得封王,深以為恨。如今顯赫至此,當然不願意在世人眼中,自己的出身不如舒貴妃之子玄清,更要凌駕在先帝長子玄濟之上。何況玄清擅長詩文無意於政事,玄濟庸庸碌碌,醉生夢死,正是他最瞧不起的。
如今追封他生母為賢太妃,一則與貴、淑、德太妃同為正一品,名義上過得去;二則有欽仁淑太妃在她之上作為壓制,汝南王的地位也不能越過歧山王獨大;三則遙尊舒貴太妃為衝靜元師、金庭教主,也是為了安撫汝南王——舒貴太妃已是方外之人了。
幾個封號而已,卻是種種忌諱和兼顧,盤根錯節,無微不至。
三日後,慕容妃復位華妃。慕容一族也為此安分少許。
本以為後宮之中會因華妃復位之事大有波瀾,卻也只是恬嬪、慎嬪一流和宮人有所牢騷。其餘人等,上至皇后,下至陵容、曹琴默,皆是隻若無事一般,隻字不提。
那日皇后邀了我在鳳儀宮中賞花,正巧玄凌復位華妃曉諭六宮的聖旨傳到皇后處。皇后靜靜看完聖旨,命侍女奉起。淡淡向我道:“終於來了。”
我只做不知,道:“皇后娘娘不覺得意外麼?”
皇后似笑非笑:“遲早的事罷了。”說著指一指窗下一盆開得盛澤的芍藥花道:“就好像花遲早都要開的。”說完,命剪秋取了小銀剪刀來,纖纖玉指拈起面前一枝火紅碩大的芍藥花,“喀嚓”一聲利落剪下,扔到剪秋手中,道:“這花開得礙眼,不要罷了。”
我心中巍巍一悸,順手摺下一朵姚黃牡丹,端正簪於皇后如雲高髻之上,含笑道:“這花開得正好,也合皇后娘娘的身份,很好看呢。”
皇后顧盼間微笑道:“快三十的女人了,哪裡還好看呢。”她頓一頓,彷彿無意一般,“華妃比本宮小了不少啊。”
我謙和的笑:“美與不美不在年齡而在氣度,皇后娘娘母儀天下,這分雍容華貴豈是單薄的年輕豔麗可以的比擬分毫的。正如這牡丹是花中之王,那一盆芍藥開得再豔再嬌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皇后對鏡貼上珍珠花鈿,口中雖不說什麼讚許的話,神色間卻是深以為然,緩緩道:“貴嬪越來越會說話了。”
皇后命侍女重新擇了步搖、簪子為她攏發,她的手指自纏絲瑪瑙玉盤的首飾上輕輕撫過,彷彿是漫不經心一般,道:“聽說你兄長最近的風評很不好,為了個煙花女子鬧得家中雞犬不寧的。”
我微窘,手指絞一絞絹子,咬牙道:“臣妾也聽說了,當真是壞事傳千里,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事竟然擾了皇后娘娘的清聽,真是臣妾的罪過。”
皇后半轉了身子,和藹道:“也算不得什麼,你兄長到底年輕,年少得志又不曉得要保養身子,難免興頭一上來就什麼也不顧了。只是你嫂子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子還要為這事慪氣,真是可憐了。”
我一時羞惱,恨恨翻臉道:“只恨臣妾的兄長一點兒也不曉得檢點,那個叫什麼‘佳儀’的煙花女子出身實在卑賤,兄長竟然不顧爹孃反對、嫂嫂有孕在身,執意為她贖了身安置了做外室。”我蹙眉嫌惡道:“若不是臣妾爹孃和嫂嫂拼死反對,只怕就要領進家門做妾了。”
皇后連連搖頭道:“這也太不堪了。為了這樣的女子忘了夫妻結髮、父母養育之情,這算什麼呢。”
我恨得幾乎落淚,咬牙道:“兄長一意被妖媚女子迷惑,竟不再入家門一步。臣妾已經命人回去告知爹孃,絕不能讓這樣的女子進門辱了甄家的門楣。”
皇后道:“才德並立方算得好男子。貴嬪你的兄長雖有金戈鐵馬之才,德行一事上卻是有虧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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