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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公臺說的是劍南的山賊吧？&rdo;這些敏感的字眼入耳，寧兒怔了怔，停住筷子。&ldo;正是。&rdo;只聽那人道。&ldo;聽說那些山賊兇悍得很呢，不少北上的商旅行人，寧可繞遠道也不肯走那邊了。&rdo;&ldo;他們猖狂不得許久。&rdo;一位老者道，&ldo;朝廷如今平定了突厥，分神收拾匪患是遲早……&rdo;寧兒聽著這些話，幾乎大氣不敢出，不禁看向邵稹。邵稹卻神色平靜地喝湯，似充耳未聞。&ldo;稹郎，他們說朝廷會去剿匪，是真的麼？&rdo;回到廂房，寧兒忍不住，小聲問道。&ldo;嗯？&rdo;邵稹拿起一個剛洗好的李子，咬一口，&ldo;你怕？&rdo;&ldo;不是我，是你。&rdo;寧兒狐疑地看他，&ldo;你不怕麼？&rdo;&ldo;有甚好怕。&rdo;邵稹道：&ldo;朝廷剿匪，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這些人過慣了賊匪的日子，下了山卻不知何去何從。我當初落糙，也不過權宜之計，名氏出身都是假的，就算有人要緝拿，也捉不到我，除非……&rdo;他的聲音拖長，看向寧兒。寧兒一怔：&ldo;嗯？&rdo;&ldo;你去告密。&rdo;寧兒忙道：&ldo;我不會告密！&rdo;&ldo;噓！&rdo;邵稹瞪眼。寧兒忙捂住嘴巴。仔細聽了一會，四周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再看向邵稹，他似笑非笑，寧兒忽而明白自己又遭了戲弄。邵稹迎著寧兒瞪來的目光，神色自若。&ldo;寧兒，&rdo;他拿起另一隻李子，饒有興趣地問，&ldo;你覺得山賊是壞人麼？&rdo;寧兒點點頭：&ldo;是。山賊劫人錢財，就算不傷人命，也是作惡。&rdo;&ldo;那我呢？&rdo;&ldo;你……&rdo;寧兒想了想，搖搖頭：&ldo;你不是。&rdo;&ldo;為何？&rdo;&ldo;你幫了我。&rdo;邵稹不以為然：&ldo;我說過了，幫你是還債。依你所言，我今日幫了你，是好人，若我明日又將你丟在路上，我明日便是壞人了吧。&rdo;寧兒被他堵得有些答不上，片刻，只好說：&ldo;嗯……就算你不是好人，也不像他們那麼壞。&rdo;邵稹看著她，卻覺得更加鬱悶。一口咬定他是好人，有這麼難麼……他覺得嘴裡的李子越吃越酸，索性把手裡剩下的半個扔出窗去。邵稹伸個懶腰，起身，到角落裡取了一張席子，又抱起一卷鋪蓋，走出去。&ldo;你做什麼？&rdo;寧兒詫異地問。&ldo;睡覺啊，時辰不早了。&rdo;邵稹道。寧兒的臉倏而通紅，看著他把席子鋪在門前的地上，再把褥子放在上面。隔壁廂房的人正在開門，好奇地往這邊張望。寧兒覺得不好意思，小聲道：&ldo;你夜裡就睡外面？&rdo;&ldo;嗯？&rdo;邵稹笑意曖昧，&ldo;我該睡裡面？&rdo;寧兒連忙搖頭。邵稹知道寧兒又犯了無事糾結的毛病，無奈地把她輕輕往門裡一推，把門關上：&ldo;夜裡你若是要出門，可要看著些，門前躺了人。&rdo;寧兒應了一聲，依言閂門，咬著唇走到裡面，可沒多久，她又走了回來。&ldo;稹郎。&rdo;她挨著門坐下，輕聲道。過了一會，外面傳來邵稹的聲音：&ldo;嗯？&rdo;&ldo;我方才說錯了，你是個好人。&rdo;邵稹愣了愣，為這個遲到的認可感到哭笑不得，心中卻有些微的溫暖。片刻，只聽寧兒繼續道：&ldo;就像我真正的表兄一樣。&rdo;邵稹：&ldo;……&rdo;&ldo;為何是表兄？&rdo;他問。&ldo;我舅父家的表兄。&rdo;寧兒語氣歡快，&ldo;你見過他麼？他也是很好的人，也去過成都。&rdo;邵稹沉默片刻，道，&ldo;沒見過。&rdo;說罷，輕輕吸一口氣，又道，&ldo;明日還要早起，快去歇息吧。&rdo;寧兒應一聲，乖乖地吹了燈臺，寬了外衣，躺到榻上去。她閉上眼睛，黑漆漆的，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門上閂著門栓，門外躺著邵稹，寧兒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就像許久以前在成都的家裡一樣。父親說得對，邵司馬家的都是好人呢。她心裡說著，漸漸入夢，唇邊彎著一抹淺笑。第二日，寧兒起來得很早，可當她開啟房門，卻見邵稹已經不見，只有鋪蓋卷得整齊，放在一旁。&ldo;起來了？&rdo;邵稹從廊的另一頭走過來，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