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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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動姐姐！”男孩的嘶吼響徹整個停屍間。

雨洛被霍沐辰扶著走到負一樓停屍間。黑色裹屍袋上趴著一個淚流滿面的男孩，旁邊兩個中年夫妻一個拉扯男孩，一個扒拉裹屍袋，企圖把他們分開。

“你這孩子懂不懂事！你姐姐闖了禍，我們賠不上錢，如果不賠二十萬塊，你連學都沒得上了！”母親扒拉著江林，江林死死的抱著黑洞洞的裹屍袋，白淨的臉蛋頂著紅腫的眼圈，清秀的眉眼支離破碎。

“爸！你別用力扯！要把姐姐扯壞了！”江林掙脫開母親的手，撲上去推開父親。

“你個兔崽子反了天了！我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父親被推倒，他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指著江林鼻子罵。江林站起來已經比父親高了，居高臨下地與之對視，顯得父親的氣勢要低很多。

“為了我？你們只是為了自己！為了我以後給你們養老、傳宗接代才對我好！姐姐一輩子都被你們吸血，到死了都得替你們還債！”江林一字一頓地咬著字，惡狠狠地盯著父親渾濁的雙眼。

“江林……”雨洛小聲地叫男孩的名字。江林轉頭，第一次見到了姐姐日記裡既感激又嫉妒的女孩。對於江燕總是帶著惡意的矛盾情感，江林很清楚雨洛也一定被傷的很深，他還不知道應該是先安慰對方還是舔著臉求她。

“雨洛姐姐您好，我很抱歉我的姐姐對您做了很過分的事，我覺得我姐姐一定是有她的苦衷的，我……我希望您能不能……原諒她……”江林聲淚俱下，直直跪在地上，年輕人的傲氣與尊嚴，都得為姐姐的安危讓路。

“道德綁架也不看看你對面的人是誰，二十萬說實話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但是做錯事都得要受到懲罰不是嗎？小兄弟？”霍沐辰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江林肩上，壓得江林直不起腰。

雨洛纖細的手指輕觸霍沐辰的手背，他的力氣明顯松下許多。

“哥，受傷的人是我，捅我的人是我的朋友，這是我的事情，所以也得由我來決定到底要不要懲罰，不是嗎？”雨洛將手掌輕撫在霍沐辰的手背，輕輕地收攏，握住霍沐辰放鬆的手指。

“這次聽我的行嗎？”雨洛溫柔地哄著。

霍沐辰皺著眉：“你難道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們嗎？”雨洛點頭。

霍沐辰長嘆一口氣，對著那對中年夫婦沒好氣地說：“哎，你們聽著，我不需要你們賠錢了，我也不會對你們家兒子的學校施壓了，讓他滾回去好好上學。以後咱橋歸橋，路歸路，有多遠滾多遠！”

說完，霍沐辰就要扶著雨洛離開。雨洛站著不動，在霍沐辰耳邊輕聲耳語：“等我一會，我和她弟弟說說話。”

“江林，我們先上去，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刺眼的陽光讓適應了黑暗的江林難受地閉上眼，雨洛慢慢地在前面挪著步子。兩人走了一會到沒人的地方後。

江林先開了口，他深深鞠了一躬：“雨洛姐姐，謝謝您！這是真心的。”

雨洛低頭撫摸著盛開的月季，沾著露水的花瓣脆弱而美好，輕輕一捏就被撕碎了。

“嗯……”她算是接受了道歉，“我其實叫你過來，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只是心裡憋著太多鬱悶，想要找個相關的人傾訴傾訴罷了。”

“請問您有什麼事要對我說？”江林疑惑地問。

“江燕是個可憐人，她生在你們家就是她最大的不幸……”

“雖然說她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是她咎由自取，她太要強了便是過剛易折，她死於自己的驕傲。可是在這些之上，你們一家人都逃不開關係，包括你。”

江林卻是一笑：“所以您是來挖苦指責我的嗎？”

“不，我只是……”雨洛搖搖頭。

[經歷了江燕的人生，我明白她有太多的遺憾，我又該如何讓她釋懷，安心地離開呢？]

“我只是想弄明白，她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雨洛喃喃。

“可是現在人已經沒了……就算她想要什麼，她也看不到了。”江林寂寞地說著。

雨洛也想不明白江燕的心思，一直以來她都沒有真正瞭解江燕，這個女孩的過去、心事都不曾與任何人說。雨洛自認為和江燕算是關係比較好，可在通靈之後，她說不出這句話。

江燕對雨洛，自始至終都帶著嫉妒和惡意的揣測。即使雨洛再怎麼關心她、替她著想，江燕心裡反而會有不得已的屈辱感。

[對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