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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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之後日子還在繼續，豐驊也想從父親影子中走出來，但他看到娘一個人在莊稼地裡刨食受累時，要是父親在該多好啊。我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豐驊的心一次次的被母親的堅強刺痛著。當他提出不上學的時候，娘沒有說話，嘴巴緊閉，均勻的呼吸從鼻孔吸進撥出，小肚子一股一癟，用堅毅的眼神看著他。空氣凝滯了，風拍打著窗戶上的塑膠布，他的母親微閉雙眼，眼縫中擠出心酸的熱淚。 豐驊娘在神情恍惚中度過一日又一日，她該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了，但是為母則剛，在兒子面前她總是顯出那麼剛強。嘗過沒有文化的苦，她知道只有上學才是唯一的出路，為了不耽誤學業，她追著攆著兒子趕緊回到學校上課，豐驊看著牆上掛著的父親遺像，沉悶地說了一句：“我想在家靜上幾天，父親孤零零的一人躺在村外，雖然有村裡的長輩們陪著他，或許並不孤單，但是我想多陪他幾天，如果我上學走了，家裡冷清之後，就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了，在父親生活過的西屋裡，我想再多擁抱擁抱他曾經留下的餘溫。”豐驊的一席話徹底戳痛了他孃的心，但她忍著未哭，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完全能理解孩子失去父親的悲痛，逼著孩子緊了反而起不到作用，讓他緩一緩也好。豐驊娘說：“孩子，我尊重你的意見，你爹雖然走了，但人死不能復生。你爹活著的時候他想著盼著你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出人頭地，你就是他的希望哩，讓你爹的在天之靈保佑咱們，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不要讓他不放心。”豐驊哭了，他的娘也跟著抹淚。豐驊知道農村人的悽苦，妹妹還小，不想讓娘一個人受勞碌之苦，父親走了，如果娘再操勞過度......他不敢再往下想，於是他心中默默做了個決定，不想上學了，他想陪著母親一起勞作，希望娘能長命百歲，永遠陪在他身邊。 豐驊不想上學的念頭在腦海中打轉，他知道他孃的脾氣，萬一說出來後果咋樣他有預料，但是現實逼迫著他不得不這樣做，他膽怯的說：“娘，我不上學了，減輕點家裡負擔，回來給你當個幫手，供養妹妹上學，她同樣是咱家的希望。”豐驊娘聽到兒子說不上學的時候，此刻她再也堅持不住了，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她能重新擔起來，一旦希望破滅了，她還怎麼活下去，全憑信念支撐著的她第二次崩塌了，她雙手捋了捋頭髮，鬆動的髮卡取下來又卡在原處，嘴唇由紅變成發紫發黑，你出去吧，母親微弱的說了一句。豐驊也被此場景鎮住了，他最想聽的是母親罵他是混蛋、是畜生，是沒有骨氣的男子漢，但是母親沒有，他說的話深深刺傷了母親的心，他多想把不想上學的話收回去為時已晚。母親說的四個字，字字千斤，這比打罵他都要難受。 豐驊深深自責，他的出發點就是為娘分憂，不想看著母親一個人吃苦受罪，他說這句話雖然經過深思熟慮，但他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母親想一想，她的希望都押在了豐驊兄妹身上。豐驊的話竟然引起母親強烈的反應，從母親發紫的嘴唇可以看出她傷痛欲絕。豐驊此刻才意識到不該說喪志的話語，母親失望了，他知道父親走了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她的後半生又能和誰相依為命，身邊連個噓寒問暖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她的苦楚誰能理解呢？一個農村婦女知道希望在、家就在......喜歡紅場()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