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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策劃了他的婚禮》
文/有厭
01
那天,我在一場相親會上見到了高中時暗戀的男神。
這場相親活動是由我任職的婚慶公司和一個婚戀交友平臺聯合主辦的。男女嘉賓各坐在長桌兩側,分別向相反方向移動,逐一交流、互換資料卡。
預報名人數和實際到場人數有出入,為確保活動正常進行,我和同事只能冒充相親嘉賓頂上。
萬崇坐在我右前方,距離我僅剩一次移動。
他面前,也就是我右手邊,是位知性大方的年輕女士,明顯對他很滿意,殷勤地製造話題加深瞭解。
密集地接觸完十數人,萬崇的眼底已見疲態,會藉著換座位的間隙捏幾下山根穴提神,但只要與人溝通,他始終帶著禮貌親和的笑。
我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向他,只能屏息凝神聽著鄰桌的聊天,因此幾次三番錯過對面男士拋來話題。
一分鐘的溝通時間到,又一次移位,終於是我和他面對面。
我手裡攥著一沓資料卡,當發現他是現場的嘉賓之一,我便全程不在狀態,手裡的資料卡一張沒往外遞,倒有一些素質高的男性並未介懷我的失態主動遞給我資料卡,此刻這一沓卡片被我攥著手裡,潮溼的汗水溼皺了角。
正當我要說出準備已久的開場白時,萬崇主動認出我:“好巧,周椰青。”
見我愣怔,他臉上笑意更深:“沒認出來嗎?晴荷一中,10級,四班。”
萬崇語速放慢,在幫我回憶。他五官優越立體,加上又高又白,因此在人群中很顯眼,上學時是班裡的門面,如今八年流逝,青澀的少年氣褪去,身上多了沉穩謙遜的氣質。
他穿一件休閒的藏青色西裝,內搭棉質圓領白T恤,整個人放鬆又清爽。
“是你啊。萬……”我刻意停頓,作出思考狀,幼稚地掩飾自己早已認出並不曾忘記他姓名的事實。沒等我“回憶”出他的名字,對方已經貼心地給了臺階,自我介紹道:“萬崇。我們高一時做過半學期的同桌。”
在聽他說起同桌的經歷時,我承認自己眼眶開始發熱。我不知道一位優秀的演員在電影中會如何演繹和分別多年的白月光重逢的場景,我試著梳理自己的情緒,認為這該是一種近乎於偽裝失敗的狼狽,也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圓滿。
我心裡冒出一句很狗血的臺詞——年少時果然沒有喜歡錯人。
萬崇的真誠一如既往的打動人。
我用自己破爛的演技敬業地扮演著一個普通老同學的角色,隨著他的提醒,彷彿自己終於想起來般,笑說:“我剛要說出來。”
我努力保持著放鬆的姿態,語氣熟絡地敘舊,“你也在北京發展啊,從事什麼行業?”
“剛調來北京,現在在一家汽車公司做工程師。”萬崇說著,雙手遞來一張資料卡。
我沒有忘記這是一場相親活動,願意把自己的資料卡給異性嘉賓,代表著給出了一個深入瞭解的機會。
不管萬崇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我很不爭氣地將其理解成通俗的意義。
就像高中畢業那年,萬崇給我的那個擁抱。
我以為那是一個表達愛意的行為。
我同樣沒忘記。
當年在我因為他忽視父母的志願意見,毅然填報了北京的大學後,萬崇卻滑檔去了廈門。
大一開學後的第一個假期,我跨越了半個中國去廈門找他,見到的是他向另一個女孩告白的場景。
我垂眼看著這張薄薄的卡片,輕聲道謝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接下來的聊天內容無關痛癢,兩個人的工作情況,北京的氣候和飲食,上一次回老家晴荷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沒去同學聚會,等等。
大多時候是萬崇掌握著聊天的主動權。
我覺得他變了,又似乎沒變,健談但不說教,熱情卻不冒犯,未曾謀面的八年時間裡,我強迫自己不打聽他的訊息,偶爾也會自欺欺人地慶幸自己空有老同學、前同桌的身份,但一直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和社交賬號的好友,這讓自己的世界清淨了很多。
我此刻的回應雖然被動,但很矜持地維持著一個體面的老同學形象。
一分鐘的溝通時間很快截止,我衝萬崇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向左移動一位,而萬崇則移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和他之間再次有了距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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