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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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碼頭上的生意李雲嵐是不讓他去幹了，剛好麥地要除草和追肥。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天，那個小姑娘挎著一籃子花生找到新林莊，看見仇得福和仇得發，就跪下磕頭，嘴裡又是感謝又是道歉。 這些李雲嵐都不知道，她去了城裡擺攤，路過之前她家租的鋪子，上面的幌子被風吹的嘩嘩響，王家滷味四個字在上面隨著風飄擺著。 李雲嵐也不想去多想什麼，那日家裡遭賊，放在碗櫃裡的滷料也被偷了，雖然缺了幾味香料。 小路子依然每日一早就來拿滷肉，可李雲嵐的生意越來越差，有時候擺到太陽落山都還沒有賣完。 掙的錢越來越少，李雲嵐心就越來越慌。 她總覺得將有什麼事情，心裡亂糟糟的。 收了攤子和胖錢氏兩人推著車出城回家。 到了村子，就看見自家門口圍了一堆人，還有兩三個騎著馬的，在朝下面人揮著鞭子。 她把推車就近放進村長家，便跑著上前扒開人群擠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仇得福被打的血肉模糊，仇得貴和仇得發被捆在一旁，柳氏護著小錢氏和孩子們站在前面，地上還有一個婦人和姑娘跪著磕頭，一個男人把一個小男孩綁了手栓在馬後面。 胖錢氏上前抱著仇得發：“你們什麼人，你們快放開我兒子。”看他們沒人動她就自己解繩子，被旁邊的狗腿子一腳踹翻在地。 李雲嵐去扶仇得福，可手還沒摸到他後背就被抽了一鞭子。 她悶哼了一聲，仇得福和仇得貴孩子們一起喊道：“娘/奶奶。” 仇明月掙脫出來跑過去一下抱住奶奶，被旁邊的漢子一把揪住後脖頸往旁邊一摔。 她頭一下砸在了石塊上昏死過去，柳氏一下哭喊著去抱孩子。 本來還圍了一圈人此時也都嚇得跑開了，一個穿著湖藍綢緞刺繡袍子的男子，高高坐在馬上笑著。 “不給你們點教訓就不知道老子的厲害，泥腿子賤民也敢告到縣太爺跟前，讓我吃掛落，你們還想安生，做夢。” 李雲嵐忍著疼問道：“就是讓人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不知道我們哪裡得罪了您。” 這人就是主簿的小舅子，人送外號周小爺。 “跟你說的著嗎，等你們下了黃泉到閻王爺跟前打聽打聽吧。” 李雲嵐：“不管你是誰，你如此欺壓百姓，草菅人命你眼裡就沒有王法了嗎？” 他像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包括那些狗腿子。 “在這裡爺就是王法。” 說著他調轉馬頭，往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吃疼瘋狂的奔跑起來，身後的小男孩被馬拖著在後面一甩一甩的。 起先還能聽見孩子的尖銳的哭叫聲，很快就聽不見了，小孩子就像個破爛的枕頭在地上拖著。 那婦人尖叫著吐了幾口血立時氣絕，小姑娘被人踩在地上，瘋狂的哭喊著。 而李雲嵐她們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被狗腿子拿著棍子鞭子抽打。 她護得了仇得福就護不了仇得貴，護得了仇得貴就護不了幾個孩子。 什麼是真正的絕望，這個時候她才真正體會到，底層人民的苦難，原來不只有天災還有人禍。 她內心一遍一遍的問系統：為什麼是自己，為什麼讓她經歷這些，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她不是他們的娘，她不是他們的奶奶，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她絕望她崩潰，她把珍珠和寶玉護在身下，回答她的只有狠戾的鞭子和棍棒的抽打，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耳邊只有嗡嗡的聲音，很快連嗡嗡聲都聽不見了。 最後她閉眼前看到的是仇得貴用身子護著仇得福，仇得發和胖錢氏護著小錢氏，柳氏護著仇成才和仇明月，那小姑娘被踩在地上打，周圍的村民拿著棍棒往這邊跑來。 她感覺身體變的特別輕特別輕，彷彿漂浮在空中，身邊溫暖而舒適，慢慢睜開眼睛，她躺在一片連綿不絕的草原上。 翠綠的小草，五顏六色的野花開的正豔，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溫暖香甜的風吹在臉上，原來死後的世界是這樣的。 身後忽然傳來小孩子咯咯咯的笑聲，她轉頭看去，是小成功，他咧著嘴笑著，仍然露著幾顆小米牙，張開小手一晃一晃的朝她走來。 李雲嵐鼻子一酸：“小成功，你都會走路了，你都會走路了。”說著小成功走到跟前抱住了她，輕輕的給她擦了擦眼淚。 “奶…奶” “哎…你還會說話了。”說完緊緊的抱住他大聲的哭了出來。 等她哭累了，小成功拉著她的手往前走，陽光照在祖孫倆的身上，兩人慢慢的走在鬆軟的草地上。 耳邊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很快開門的聲音也傳來。 她眼皮特別沉重，沒一會她的堂屋的門開啟了，正想著就聽有人敲門：“娘，醒了沒有，兒媳進來了。” 柳氏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這是？這是小柳村的仇家？ 柳氏輕手輕腳的進來，看婆婆睜著眼睛便道：“娘飯已經好了，今天您是起來吃，還是給您端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