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暗通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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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戌時，尤婧慈換上了一身黑衣，獨自下了霧山。 十年前上霧山後，她從未離開過霧山。 這十年間，霧山陸府內就是她唯一的天地。 她星夜下山，腳步慌亂，可心中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愧疚，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她站在山腳下的隱蔽處靜靜的等著。 自管家以來，她早已將山門換防的時辰安排研究透了。 每個時辰山門換防時，正是守備最鬆懈的時候。 她剛剛就是趁著換防的功夫逃出來的。 尤婧慈身披黑斗篷，立於暗處，見來人給了對的口信後，方才現身。 半個時辰後，尤婧慈就進了太尉府。 她緩步走到書房中，見一人立於前背對著她。 “民婦見過太尉大人。”尤婧慈規矩行禮。 “陸夫人不必多禮。”歐陽明傑聲音低沉。 歐陽明傑說罷，緩緩轉身，看著站在眼前身披黑斗篷，頭戴黑紗遮面的女子。 尤婧慈雖當了陸府夫人多年，可實際年紀也不過二十八，還是個年輕姑娘。 “陸夫人，如今就只你我二人，倒是不必拘束，隨意些。”歐陽明傑道。 尤婧慈會意，緩緩取下頭上的黑紗。 歐陽明傑定睛一看，不看還好，這一看倒是把他給驚到了。 他好似看到了魚欣春活生生的又站到了他面前一般。 他慌慌張張的起身，急急走到尤婧慈跟前，拉起她的手：“欣春，是你回來了？這麼多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歐陽明傑瞧著尤婧慈，雙手抖得厲害。 只一會，他又趕忙放開了她的手，急急道：“不對，你不是她，她的眼睛不似你這般，她不會如此盯著我看。你說，你到底誰，為何要假扮成她的模樣。快說，若有半句隱瞞，信不信我殺了你？” 歐陽明傑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是很好，可尤婧慈一點也不慌。 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淡淡道：“歐陽大人，你莫不是忘了，是你請我到這裡來的。我是霧山陸府陸夫人，尤婧慈。” 歐陽明傑聞言定定的站住了：“不錯，你確實不是她，你只是有幾分像她。” 歐陽明傑恢復了往日那老狐狸一般的嘴臉，彷彿剛剛那慌張失態之人不是他。 “不知歐陽大人喚我入府，有何吩咐？”尤婧慈眉目低垂立著。 歐陽明傑望著她，又入了神。 她還真是像她，尤其是看不見她眼睛的時候，尤其像。 “歐陽大人......”尤婧慈輕聲喚道。 歐陽明傑這才緩過神來，“陸夫人，我要你幫我畫出陸府佈局圖，越細越好。” “歐陽大人，你這是要我出賣陸府？”尤婧慈道。 歐陽明傑冷哼一聲。 “陸夫人，一回生二回熟，這事你不是早就已經輕車熟路？你今日出現在此處，不就是要同我商議此事？” “歐陽大人說的不錯，可我今日來並不代表我已經應下大人了。陸府事今後如何，還得看歐陽大人如何決斷。”尤婧慈緩緩道。 “不管要什麼，陸夫人儘管提。”歐陽明傑眼底鄙夷漸甚。 “真的......什麼都可以？” 尤婧慈向前幾步，走的離歐陽明傑又近了幾分。 “家宅田地，金銀錢帛，陸夫人開口便是。”歐陽明傑冷冷道。 “歐陽大人，若是民婦想要一個名份，歐陽大人又如何說？” “名份？不知陸夫人想要什麼名份？”歐陽明傑饒有興致。 “歐陽大人，若是想要陸府佈局圖，就請用太尉夫人的名份來換好了。”尤婧慈低聲說道。 她知道下一刻等來的若不是歐陽明傑的暴怒，那此事就還有餘地。 歐陽明傑沉吟良久，不怒反笑，笑的狂放。 “陸夫人，你說笑了。老夫已年過半百，並無納妾打算，再說這太尉府已清靜數十年，也不需要一個女主人。” “歐陽大人，我只是需要一個名份。妻也好妾也罷，什麼身份我不在乎。我只是要留在太尉府。”尤婧慈早已打定主意。 “陸夫人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老夫明白，只是太尉府實在不是一個好歸宿。”歐陽明傑饒有興致的問。 “歐陽大人，民婦的提議還請多多斟酌。十日，我等大人十日。若是大人應允，十日之後，陸府佈局圖民婦雙手奉上。”尤婧慈望著歐陽明傑的眼睛。 她知道歐陽明傑動搖了。 從他看她的眼神，尤婧慈就知道，歐陽明傑答應她只是遲早的事。 因為歐陽明傑也已將她當做了另外一個人。 尤婧慈看過陸府內魚欣春的畫像，她今夜特地照著畫像上之人的妝容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大人，那民婦就先回去了。希望能早日收到歐陽大人的來信。”尤婧慈道。 她說罷，未等歐陽明傑開口，便行禮退了出去。 歐陽明傑望著尤婧慈的背影，倒是有幾分她的影子。 ...... 尤婧慈回到陸府之時，東方已露白。 她靜悄悄的回到院中。 尤婧慈坐在小窗前，沒有半分睡意。 她急急拿出筆墨，畫起陸府的佈局圖。 她現下只盼著早日離開陸府，一刻都不想多留。 她恨極了陸府，恨這裡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