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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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說是一個“奇蹟”。許多忠實擁躉們都變得出離憤怒，他們甚至開始有組織地進行抵制，激烈地與作者在網上進行辯論，並極力地挑剔《虎狼》的任何一個值得批判的小細節，恨鐵不成鋼。這種對作品愛憎分明的強烈感情，已經超脫了文學批評的範疇，變成了純粹情感上的衝突。

以前清代曾有人因為爭執黛玉和寶釵誰更好而動手打架，與這種情形庶幾近之。

柯南道爾也曾遭遇過類似的事情。柯南道爾在寫完《最後一案》後，意識到福爾摩斯探案系列已經無法再給予他創作上的衝動，他希望儘快擺脫它，轉而去寫其他想寫的題材。可惜讀者對此毫不領情，他的其他作品如《失落的世界》和一些小短篇基本沒得到過什麼關注，所有人都一直在問福爾摩斯的下落。

讀者們的反應，其實無可厚非。他們早已經把自己代入了第一部裡的黃石，他們希望的是能夠延續傳奇，而不是被新人狠狠抽一耳光——哪怕這個耳光再有文學性也不行。作者送給他們一塊瑰寶，然後又在他們面前親手打碎，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作者第二部寫得越出色，這種反作用力就越發強烈。當竊明第一部完結的那一瞬間，它就不再屬於作者，而是屬於全體讀者，任何歪曲與否定——即便是作者本人——都是不折不扣褻瀆，對讀者夫權的一次野蠻挑釁。

對於這種狀況，作者要麼從善如流，要麼固執己見。

賺錢還是理想，這是一個問題。一個作家，要為自己的心靈而寫作，也要為自己的荷包考慮。

柯南道爾選擇了前者，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讀者們心滿意足，但普遍認為他後期的福爾摩斯作品質量明顯有所下滑，遠不及前期那麼精彩，這也是有公論的。

而灰熊貓選擇了第二條路。

在電話中灰熊貓單刀直入地對我說：“倘若我要延續第一部的光榮，無非又是一位秦皇漢武，那歷史又何必要穿越？”看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為維護父權奮鬥到底了。這次文學嘗試上的破立使得第一部裡豎立起來的英雄銅像終究擺脫不了崩塌鏽蝕的命運，從而完成他文學意義上否定之否定的巨大嘗試。

從感情的角度出發，我站在大部分讀者一旁，畢竟閱讀的愉悅感是我們首先要追求的；但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我能夠理解灰熊貓的苦衷，也知道一個作者理應有更堅定的立場和更高的追求。

如今網路上的爭議仍舊在持續著，文學路線的鬥爭不會停息，憤怒的讀者繼續為奪回屬於他們的黃石而奮鬥著；而作者就像是把自己關在水泥屋子裡的“守墓人”塞林格，在電腦前固拗地推演著晚明大地更多的金戈鐵馬與悲歡離合。

我相信《竊明》系列所引發的爭議，並不會因為《虎狼》的完結而告終。無論如何，《竊明》系列開創了中國現代（網路）文學的一個略帶悲壯色彩的奇蹟，這個奇蹟和它背後的故事，都將成為（網路）文學史的一部分。這種作者與讀者爭奪話語權的盛況，究竟會催生出什麼樣的作品，讓我們拭目以待。

目前下任何結論，都還太早。

穿越世界在我們的心裡

□文/高天流雲

有個朋友取得了很特殊的成績自己卻不自知，相反，他很鬱悶。對於他的鬱悶，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說了下面的話。

這朋友是灰熊貓，盛極一時的網路穿越小說《竊明》的作者。《竊明》是很有趣很特殊的作品，它源自於我國曆史裡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明朝的覆滅。

明亡於清，現在來看這是民族大融合的好事，給現在的中國帶來了這樣那樣的好處，這樣那樣的意義，可是在當時，它是沉痛的是屈辱的是殘酷的是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面對那些，誰會為滿清入關而鼓掌？

灰熊貓在《竊明》中改變了這一切，用一個穿越的人物，在各個歷史的關鍵點做出了不可思議的貢獻。明，或許亡了，而漢族沒有亡。

這是多麼令人魂牽夢縈的一個奢望啊，《竊明》一出，無數人傷痛的心靈被它撫慰，從某種意義上說，它醫治了一個民族的永恆的傷口。

這時，灰熊貓沒鬱悶。如果就此歇筆，把《竊明》結束，搞一個新的題材重新開始，他仍然是穿越的大腕，心靈的可卡因。但是，他感覺這個故事應該有後續，一個新的命題在《虎狼》裡產生，這在穿越題材裡是罕見甚至首見的。

——明，要不要在穿越題材裡滅亡；穿越者，是不是一定要在穿越中永勝。

如果沒有這個命題，灰熊貓只能在具體的情節設計上，在語言文字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