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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鎮東南,有莘不破鎮西南,於公之斯鎮東北,靖歆鎮西北。四個人的臉上,都掩不住失望的神色。
於公之斯道:“可惜可惜,你若就此睡去,這會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狍鴞大笑:“剛才的幻覺雖然讓人很舒服,但假的就是假的,當不得真。”它頓了頓,說:“我剛醒來,佈下種種幻象讓我產生種種幻覺雖然難得,但在半日之間讓我彷彿遊歷了十年,這份扭曲時間的功夫,可就更了不得了。這不像你的手筆啊。”它環首四顧,看到江離的時候,微笑說:“小夥子,是你吧。”
江離道:“雕蟲小技,見笑大方。”
狍鴞道:“小小年紀,有這樣的修為,也算不錯了。不過你雖然算盡機關,依然白費心思。人類,我問你們一句:你們把我困在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有莘不破道:“我們不想讓你出去吃人。”
狍鴞大笑:“吃人?自盤古闢開時間與空間,分開宇和宙,天地不再混沌,萬物由此滋長。但你們人類自從有了智慧,便以萬物之靈自居,驅役萬物為己用,殺戮萬物為己食,蹂躪萬物為己衣。萬物必然有所依靠食用才能生存,這不怪你們。但你們為了得逞一己的慾望,發洩無度的精力,濫殺濫伐,荒淫無度,這也罷了。可笑的是你們全以自己為中心,自己立下法律規條,號道德,分善惡。其實也不過是順你們的,就是善,害你們的,就是惡。你們無法跳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它豈是為你們而存在的!在你們存在之前,這個世界早就運轉著了;在你們滅亡之後,這個世界還會繼續運轉著!”
狍鴞傲然道:“我狍鴞一族,自古以食人為本性,我們只吃人,並不妄自侵害它物。我自誕生以來,秉持六氣之正道,修成這不死不壞之身,不怒不擾之性。我雖吃人,但卻有限,千年以來所吃人數,還不及你們十年來本族殺死本族的人數。我雖吃人,其實並沒有危及你們作為一個種群的生存。但可笑你們不懂得,我對你們這個群類來說,危害有限,而你們最大的敵人,其實卻是你們自身的淫惡之性。這些年你們放任自身的心腹大患不除,只知道在一些肌理之疾上糾纏不清,好笑啊好笑。”
靖歆晃若無聞,有莘撓頭,江離失神,於公之斯神色卻堅毅如初。
狍鴞冷笑道:“人類啊,你們還要和我打這場沒有意義又絕無勝算的仗嗎?”突然仰天大吼,吼聲中靖歆退了半步,有莘和江離如喪魂魄,於公之斯卻依然硬得像一塊石頭。
狍鴞對於公之斯道:“你可真倔啊!”
於公之斯道:“我不是倔,只是以前聽一個人講過三句話。”
狍鴞道:“什麼人?”
“一個大荒原所有妖怪都要匍匐在他腳下的人。”
江離一振,有莘回過神來,只見狍鴞的臉色卻有些變了,哼了一聲道:“什麼話。”
於公之斯緩緩道:“第一句是:無論人神妖魔,真正有仁者胸懷的,話一般不會太多。”
狍鴞的臉色有些難看了:“第二句呢?”
“面對拿著刀子的人,越聰明的妖怪話越多。”
狍鴞陰沉著臉,不再接話。
於公之斯自己續道:“他的第三句話是:畜生就是畜生,就算它長著人臉,口吐人言,理論高深莫測,立場冠冕堂皇,你也不要放下手中的刀子!”
狍鴞大笑起來,突然竄起,一抓向於公之斯壓下。變生不測,有莘和江離都來不及反應,於公之斯的人卻不見了,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躍起,瞄準狍鴞當頭就是一箭。狍鴞再次竄起,竟然對來箭全然不顧,向半空中無轉圜餘地的於公之斯全力一撲。只聽一聲慘叫、一聲悶哼同時響起。狍鴞中箭在前,於公之斯中抓在後,但中間只是電光火石的區別。空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落下。於公之斯身子還沒著地,早被一條巨藤凌空卷往東南。狍鴞彷彿卻已經全身動彈不得,重重地摔在地上。於公之斯剛才這一箭“天雷行罰”,中者如遭電殛,狍鴞在碰到於公之斯之前早就全身麻痺,但於公之斯也沒有料到狍鴞竟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狍鴞這一撲用了全力,雖然半空麻痺,仍靠一股慣性重傷了對方。
靖歆見狍鴞趴在地上,好一會不動,不由大喜,正想催動影刀,卻見狍鴞又突然躍起。於公之斯躺在江離背後數丈處,不由嘆了口氣,喃喃道:“冰火雷電都傷它不得,難道它當真無敵?”
狍鴞站穩了身形,觀察三人:有莘不破嚴陣以待,靖歆卻有退縮之意。再看江離:只見他身旁桃花亂舞,紫藤盤繞。無端端一陣東南風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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