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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個同學喊道:
“不好!我聽說這種涼風預示有野獸出現”
沒等他說完,便聽見一聲吼。只見一個龐然大物向他們走來,他們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跑!”
大家這才拔腿跑。兩條腿怎能跑過四條腿呢,有人靈機一動,喊道:
“分開跑。”
就這樣,幾個同學總算死裡逃生。可是,他們迷路了。天已經黑下來了。他們望著遮天蓋地的大森林,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大森林中亂問。星星還在放出銳利而寒冷的光輝,但是東方已經開始發白了。樹木逐漸從黑暗中現出來。忽然有一陣寒風掠過樹頂,森林立刻甦醒了,清脆響亮地喧譁起來。百年的古松用驚慌的、帶著絲絲聲的低語互相呼應了一陣,於是幹霜就帶著柔和的簌簌聲從被騷擾的樹枝上灑下來。
風像刮來時那樣突然停止了。樹木冷得麻木而僵硬了。立刻就可以聽見破曉前樹林裡的種種聲音:附近林中空地上的群狼貪婪的爭吵聲,狐狸小心的吠叫聲和醒來的啄木鳥的初次的、還沒有把握的啄木聲。啄木聲在林間的靜謐中那樣美妙悅耳地鳴響著,彷彿它啄的不是木質的樹幹,而是小提琴空心的琴身。
風又在樹梢上濃密的針葉叢中猛烈地喧譁一陣。最後的幾顆星星在發白的天空中悄悄地熄滅了。天空本身變得更緊密了,縮小了。森林堅決地抖掉身上殘餘的夜的黑暗,渾身蒼綠,威風凜凜地站了起來。看到松樹捲曲的樹梢和樅樹的尖頂怎樣變成了紫紅色,後來又閃閃地發起光來,就可以猜測得出,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而且這一天一定是晴朗、清新的。
幾個知青圍坐在篝火旁,熬過了整整一夜。天亮了,篝火也滅了。
回到駐地,他們整整睡了一天。下午醒來,大家聚集在一起回憶著昨天那驚險的情景,無不後怕。一個戰友說:
“咱們也夠幸運的,前些天有知青進山碰上了熊。他們沒有經驗,順風逃跑,而且朝著一個方向。人與熊賽跑,談何容易!熊不用費勁就追上了,將舌頭一伸就把一個知青的臉舔去半面”
說到這裡,李曉華的心篤篤跳著,眼皮直哆嗦,臉燒得像烤著火,手冷冰冰的。他直僵僵地坐在那裡,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形象,給怔住了;他臉上的面板都收縮了,他的嘴唇閉得緊緊的,抑制著正要發出來的叫喚。
他真的覺得人生有些空虛。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孩子似的,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兄弟,見不到自己的一個親人,悽悽涼涼地在許多陌生的面孔、陌生人的眼光中行走。他覺得世界太空虛了,正如自己墜在大海之中,什麼依靠也沒有。他想哭,但又哭不出來。如果在這個時候,他真的能夠遊過這陌生的人海,回到自己親人的眼前,他會哇的一聲哭起來的。他要這樣的一哭,他要這樣的哭才覺得痛快,才能清濾他的積悶,淨化他的靈魂。
就這樣,李曉華一干就是八年。在那裡他學會了做各種農活,在零下四十度的氣溫下作業。他開過拖拉機,和戰友們一起撲滅熊熊的山火,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他經歷著各種血與火的考驗,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拋灑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
當一九九二年中國歷史博物館舉辦大規模的名為“魂系黑土地”的北大荒知青回顧展時,李曉華應邀前來參觀。這個已經擁有十億以上資產的北京富豪,這個歷盡人生艱辛的老知青,站在展覽大廳凝視著那鏽跡斑斑的鐮刀、當年知青穿過的流行草綠軍裝、北京車站父母揮淚送別孩子的照片他禁不住熱淚盈眶。
一位來自黑龍江的朋友說:
“當時我還小,不懂那些城裡來的知青們為什麼會半夜三更地在一起痛哭。以後,我長到十七八歲,離開農場、離開父母進城上大學後,這才明白思鄉是什麼滋味,明白了鄉下對城裡人意味著什麼,也明白了一代知青純潔狂熱之後的失落感”
當人們問起李曉華這段經歷的感受時,他卻很豁達:
“這是我們那一代人誰都無法擺脫的經歷,那個時候大家都這樣,沒啥。在北大荒,那裡的艱苦生活,磨鍊了我的意志。說句笑話,從北大荒活過來的人,什麼困難都不怕了。”
終於在一九七五年,他費盡周折轉到了與北京為鄰的河北省涿縣農村插隊。當他一踏進自家的大門,就一面跑一面喊:
“媽媽!”
母親在屋子裡聽見了他的聲音,悲哀地哭起來,一面抹著淚一面慌忙地奔出房間。看見兒子,母親帶著哭聲呼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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