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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蕩產。還說這筆錢全是借的,幾天下來,光利息都背了幾百萬。現在債主天天登門,他有家難回,恨不能一頭撞死。我說訴苦也沒用,我確實幫不了你。他哭咧咧地問我:“你那麼有名,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嘆口氣,起身給胡操性打了個電話,老胡說我也沒那麼大面子,不過知道有個人肯定能辦。”我問他是誰,老胡笑嘻嘻地:“你上次打麻將贏了一個法官5萬多,他是誰呀?找他去吧,就他能辦。”我說不就是個李恩正嗎,他憑什麼?老胡又笑起來:“我就說你缺心眼吧,為了區區十幾萬,你得罪誰不好,你得罪他!你知道他是誰?孫志高的親外甥!”我心裡格登一響,想這姓李的看著不起眼,竟然這麼大的來頭!不過轉念釋然,想反正高飛在即,他再狠又能把我怎樣?舉著手機呆了兩秒,胡操性又開口了:“只有這條路,沒別的辦法。不過你千萬別出面,你小子做的事太過分,人傢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癟?肯定記仇!你找鄧老、英度他們聯手吧。”

只能這麼辦了,跟駝子談了談細節,說大概有七分把握。這廝高興得有點猖狂:“那就交給你了,好好辦!要是再辦不好,我他媽”大有陳慧統率兩卡車兄弟的風範,我毫不客氣,戟指斷喝:“住口!明天九點到我所裡籤合同!你他媽給我記住,晚一分鐘,老子不接了!”

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我暢快無比,哼著小曲兒往回開。快到律所樓下了,看見劉亞男站在街邊,正比比劃劃地給什麼人打電話。無意中對上眼了,我點頭笑笑,她一臉寒霜,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有點無趣,停好車上樓,該死的電梯又壞了,只好一層層往上爬。好容易爬了七層,累得張口直喘,這時上下同時響起腳步聲,一個聲音大叫:“快點快點,別讓他跑了!”我心裡一驚,扭身竄進門裡,七樓正是顧菲他們公司,我對前臺接待說找顧會計,那姑娘點頭微笑:“哦,她早就辭職了。”我還沒答話,突然腦袋嗡地一響,只感覺眼前一黑,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三十)

在廣州美領館面試完,我給肖麗打了個電話,說我6小時後就能回去,讓她到機場接我。她有點遲疑,說車出了毛病,開起來卡嗒卡嗒亂響,她有點害怕,想坐計程車到機場。我多心起來:“你是不是不想來?不想就算了!”她趕緊辯解:“不是不是,你可別多想,我剛才還琢磨呢,天這麼冷,你又沒帶厚衣服”我心中一暖:“把我的大衣帶來吧,我們6小時以後見,親愛的。”我從來沒用過這麼甜蜜的稱呼,她十分困惑:“你說什麼?我我沒聽錯吧?”我笑笑不語,只是感覺微微的心酸。

這次面試很順利,現在已經是半個美國人了,隨時可以買機票飛越重洋。這城市依舊繁華,我卻即將離開。人世風煙夢寐,人欠欠人,皆是無頭之債;你儂我儂,不如一陣清風。現在我只惦記兩件事:一是安排好我媽後幾年的生活,二是駝子的那樁執行。前兩天朱英度來電話,說李恩正開口就是400萬,還不肯講價。我大怒:“1900萬的貨款,30%的風險,一共才他媽570萬,他一口啃掉了這麼多,我們還做個屁啊?”朱英度也忿然,說他差點氣出精神病來,接著將我一軍:“要不去他媽的吧,見過黑的,沒見過這麼黑的,老魏,你拿個主意,咱們還幹不幹?”我心想這王八蛋演得還挺像,都是綠林老響馬,賣他媽什麼酸甜蒙汗藥?事實很明顯,李恩正必出辣手,但這姓朱的也不是什麼實誠君子,律師當久了,哪有什麼好人?這頭說當事人雞賊,那頭說法官無賴,一來一去,至少一兩百萬的空頭。我刺他一句:“都弄到炕上了,不幹哪行啊?唉,只怪這年頭賊多,都偷到賊祖宗家裡了。”他倒也明白,趕緊表白:“天地良心啊老魏,我可沒跟你報假賬!”我說你當然不會,不過這賊太可恨了,英度,你說他將來生兒子會不會有屁眼?這廝十分尷尬,一邊詛咒自己的殘疾兒子,一邊訕訕地收了線。

這刀殺得陰狠,痛則痛矣,也只有咬牙忍著。這是無情無義的江湖,山賊出沒之地,雁過拔毛,魚過掉鱗,王八來了都得揭層蓋。3年前我和他打過聯手,那次是他的業務,標的不大,我從中黑了14萬,現在扯平了,劁豬的被豬咬了蛋去,所謂孽債孽償。

肖麗正站在風口,小臉凍得通紅,懷裡緊緊抱著我的紀梵希大衣。我摟著她上了計程車,一路給她搓手,說傻丫頭,怎麼不找個暖和的地方喝點東西?瞧你凍的。她小嘴一撅:“不是怕接丟了嗎?你多牛啊,萬一出點什麼差錯,回頭又要罵我。”我戳她一腦門:“笨蛋,我不會給你打電話?”她格格嬌笑,順勢往我懷裡一靠,喃喃講述她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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