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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雨,可是一滴雨到底是一滴雨,一滴雨的勇敢就是它敢落在沙漠上

從評書裡得到見識的老百姓,相信這些與狠毒的鬼子和討厭的漢jiān戰鬥的人是劍俠與刺客,最起碼也會飛簷走壁吧,他們越發起勁地想象,誇張,傳播,如果有人不相信,他們還會與人爭得面紅耳赤;事情傳到大小漢jiān耳朵裡,殺人的已不是劍俠與刺客,而是有組織的暗殺團,或許還有國府從內地派來的絕頂高手。嗯,那些向高樹影兒大的漢jiān不得不低調一些,謹慎一些,對老百姓寬容一些,明哲保身是必須遵守的古訓,對什麼人都適合。

黃曆讓程盈秋住進了燕大女宿舍,雖然她不願意,雖然也有很多北平本地的學生在走讀,但黃曆的態度很堅決,呆在燕大才是最安全的,才能安安穩穩的睡覺,一夕數驚的生活不適合她,而且過於危險。

不僅程盈秋搬進了燕大,黃曆也在做著萬全的準備。儘管校外的這個落腳點不能放棄,但不經過改造,住著也實在不能安心。這座小宅子裡原來有個小菜窖,是冬天儲存白菜、蘿蔔、土豆等蔬菜用的。黃曆計劃著將小菜窖與臥室挖通,然後再挖到院外,為此,他讓李振英出面,將隔了兩座小宅子的另一處房子也租了下來,想形成一個互通的安全所在。

設想很巧妙,但操作起來卻頗費時間,頗費精力,但即便如此,李振英、馮運修等人對此計劃卻非常熱心,再加上一個義務的勞力崔小臺,他們用簡陋的工具,抽出課餘時間,輪班輪點地進行著挖洞工作,能容兩人並著爬行的窄小地洞緩緩地向前延伸著。

王二柱打了個呵欠,他沒事可作,於是只好勤擦櫥子與櫃子上的玻璃,玻璃越明,卻越顯出貨物的陳舊,舊綢緞越發顯出暗淡,白的發了黃,黃的發了白。

“甭擦了,擦也沒用。”掌櫃的好沒生氣地走了進來,他泡了一壺茶,坐下來,一杯一杯又一杯的慢慢喝,這不象是吃茶,而倒象拿茶解氣呢

掌櫃的是個好商人,他從學徒幹起,特別珍視門前掛著的牌匾,那可是老字號,拿錢也買不來的。可現在,貨物來不了,報歇業,日本人又不準。他剛剛偷偷的去看鄰近的幾家鋪戶。點心鋪,因為缺乏麵粉,清鍋子冷灶;茶葉鋪因為交通不便,運不來貨,也沒有什麼生意好作;豬肉鋪裡只有那麼幾塊肉。看見這種景況,他稍為松一點心:是的,大家都是如此,並不是他自己特別的沒本領,沒辦法。

但當掌櫃的斜眼看到櫃檯時,他嘴裡的茶水便都變成了苦的,一口一口的嚥下去。他的體面,忠實,才能,經驗,尊嚴,都一筆勾銷了。這不是生意,而是給日本人做裝飾——沒有生意的生意,卻還天天挑出幌子去,天天開著門沒有野心的人往往心路不寬,掌櫃的便是這樣,表面上,他還維持著鎮定,心裡可象有一群野蜂用毒刺蜇著他。

王二柱也替掌櫃的發愁,而且他好象也變成毫無作用,只會擦擦玻璃,只會白吃三頓飯的人。殺死個日本人,他緊張了好些日子,甚至在夢裡會被日本人拉去砍頭,或槍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相安無事,他又放鬆下來,又後悔沒能砍下那個死鬼的爪子,去向小琴顯擺。膽量就是這樣,經一事長一點,誰也不是天生的就敢去殺人。

“掌櫃的,您沒掃聽掃聽,殺偵緝隊那幾個傢伙的人——”王二柱低聲地問道,他並不是真希望能從掌櫃的嘴裡得到什麼有新意的故事,而只是想將這沉悶的氣氛舒緩一些。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掌櫃的果然被這個話題分開了注意,他嘿嘿冷笑兩聲,說道:“抓了,殺了那麼多人,這回遭老天報應了,日本人,也保不住他們的狗命。”

是的,老百姓對這種事情最津津樂道的便是他們的那種傳統觀念: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們恨鬼子,恨漢雖然不敢起來反抗,但卻敢在嘴上,在心裡去詛咒他們,去怨罵他們,這是一種發洩的好方式。

“可不是老天在報應,而是英雄好漢在給咱們出氣。”王二柱陪著笑說道:“我聽人說,那些英雄好漢都能高中高去,飛簷走壁,甩手一槍,百發百中的能人,比評書裡的劍俠都厲害。”

掌櫃的雖然心裡不贊同,但卻著實佩服那些敢殺人的好漢,嗯,北平的老百姓大概沒有不佩服的。他以沉穩的專家般的口wěn說道:“咱北平還是有英雄好漢的,雖然不象外界傳說的那樣神,可敢殺人,就衝這一點,咱就得佩服,日本人就得害怕,那些給日本人做事的也得哆嗦。”

王二柱很憧憬那樣的英雄行為,他使勁點頭,殺過日本人的壯舉,令他不僅不感到害怕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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