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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著要坐了起來,郎中忙幫了把手,說道:“楊大人要注意休息,不可操勞費心。”
楊洛滿頭的針,黑腦袋像個刺蝟一般,唉地嘆了聲氣,說道:“我也想省心,可現在不僅部堂、中丞關心這裡的事,整個戶部都指著咱們把事兒辦好,我能省心嗎?”
他是說給旁邊的王化貞聽的,意思是總督、巡撫、戶部,都是咱們浙黨的人,你們省點心磕頭認輸吧。
王化貞臉色一變,心道老子是嚇大的嗎,口氣不善道:“改洪武法,根本就不可能!別說是楊大人,就是首輔來也沒辦法!”
楊洛看向郎中道:“針可以取了嗎?”岔開話題,心道:你王化貞除了牛轟轟說大話,還會什麼?居然把首輔方從哲也搬出來輕辱一番,首輔招你惹你了?東林黨就是嘴賤。
“大人您坐著別動。”郎中聽出他們對話的口氣不善,加上本來就判斷出這楊大人多半就是裝痛,就想把針快些拔了,好儘早離開這是非地。
楊洛又看向門口,問門口的皂隸道:“剛才你進來稟報何事?”
皂隸躬身道:“回大人話,鹽課提舉司提舉張大人剛剛求見大人,小的們見大人身體不適,就尋了個藉口說大人不在司裡。”
“哦,他有什麼事兒嗎?”
皂隸走上來,將手裡的卷宗雙手呈到楊洛面前,“張大人是送方略來的。”
這時候郎中已取了針,收到盒子裡,又將盒子放到藥箱,拱手道:“在下先行告辭。”楊洛喊了一聲送客,然後拿起案上的方略,王化貞伸長脖子要看,楊洛啪地一聲又合上了,“本官還有些乏,先休息一下,這本子,一會本官看了,再和王大人商量。”
王化貞神色難看,騰地站起來,但是楊洛是上官,王化貞也不敢怎麼樣,雙手一抱拳,連腰也不彎,直挺挺地說道:“下官還有公務要處理,告辭。”
楊洛坐著動也不動,鳥也不鳥王化貞,只對門口喊道:“長順,進來給我摁摁太陽穴。”
待王化貞走了,那被喚作長順的人才走了進來,恭敬地站到楊洛身後,用雙手拇指給他按摩太陽穴和頭皮。長順穿著灰布衣,頭髮束在頭頂形成一個髮髻,頭髮花白卻沒有戴帽子。
過了一會,楊洛屏退左右,指著案上的本子,說道:“念。”
“是。”長順便拿起本子低聲唸了一遍,然後將本子小心放到案上,垂手立於一旁。楊洛閉目想了想,說道:“這方案少一條,你說說看。”
長順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心道這楊洛和他哥楊鎬一個德行,完全沒有保密意識,也不管在什麼地方,想說事就說事。
但是長順不敢違抗主人的意思,儘量放低聲音道:“是。小人以為,少一條增印鹽引。一旦鹽改的官報下去,商人一定會在期限內大量購進鹽引,囤積食鹽奇貨可居。鹽課司就是想不給期限也不行,因為運米往東北也需要緩衝時間不是。這樣一來,短時間內籌集到五十萬兩軍費如同囊中取物,解內閣之憂,解皇上之憂。”
楊洛睜開眼睛,呵呵一笑,“你越來越長進了。”隨即又冷冷道,“東林黨的人,勾結江南商賈牟利,反而動輒要挾皇上,這次他們自個跳坑,怪不得別人,哼,奇貨可居,我看是投機取巧,這些窩引鹽商是誰指示的?”
“小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長順見楊洛首肯之後才說道,“如果我們叫張問增印鹽引,張問會不會看出彌端,或者會不會讓東林人士知道?”
楊洛呵呵一笑:“知道了又怎麼樣?這是戶部擬定內閣透過宮裡批紅的事兒,他們要抗命不成?再說了,如今在浙江的東林黨,能摻和這事兒的,一個王化貞,不足為慮;一個左光斗,可他已經去實地考察民生去了。張問?你沒見他去年在午門門口嚇得尿褲子?東林的人甚至憤怒得要直接刺殺他,去年在京師不是為這事兒吵了一場嗎?”
“東家高見。”長順提起筆,“小人這就代東家批覆這方案麼?”
“慢!”楊洛睜開眼睛,沉吟了片刻說道,“皇上之所以會首肯此事,是因為能拿銀子回去要是到時候東林黨的人罵起來,皇上不是也給一起罵了?皇上沒錯,那咱們就錯了,明白嗎?所以不能給他們把柄。”
長順放下筆道:“是,有公文就是證據,所以只能口述。”
楊洛點點頭,又說道:“我看這事就你去辦吧,你辦事我放心。”
“是。謝東家抬愛。”長順道。楊洛給了印信,長順正要出門,楊洛又叫住他道:“把張問拿上來的方案,給王化貞帶過去,讓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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