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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他們做到了;接著,便是強迫人們作出調整,接受日本人會長期統治下去的前景,讓子女透過接受教育,適應新制度以及新制度之下的語言、習慣和價值觀,使自己變得有用,能找飯吃。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我們確認他們是我們理所當然的新主人。道德和公平都無關重要,他們已經勝利了,高高在上地指揮我們。我們必須歌頌日本神祗,讚揚日本文化,模仿日本人的行為。但是這樣的事未必成功。在朝鮮,日本一開始企圖統治這個國家就遇到了頑強的抵抗。朝鮮民族有古老的文化,對自己的歷史有強烈的自豪感,決心反對野蠻的新壓迫者。日本人想方設法壓制他們的本能和習慣,殺害了許多朝鮮人,卻始終挫不了他們的銳氣。
馬來亞歷史太短,民族太多,社會可塑性太強。一些馬來人受過英國136部隊的訓練,在馬來亞的森林裡加入了抗日遊擊隊。但是多數馬來人當時希望日本成為他們的新保護者,正如在英國人趕跑了日本人之後,他們希望英國人保護他們那樣。
唯一有勇氣和信心而且敢於挺身而出反抗侵略者的是華人。他們大多加入了馬來亞共產黨,有些則參加了國民黨領導的抵抗運動。這兩批人都受到了中國民族主義的激勵,而不是出於對馬來亞的忠誠。正如在戰爭時期他們成了給日本人制造麻煩的根源,後來在和平時期,他們也成了給英國人制造麻煩的根源。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從這時候起到9月底,是英國在全島建立有效統治的過渡時期。整個新加坡是抗日集團的天下。他們用私刑對付日軍的內線、爪牙以及那些曾經殘酷迫害他人的人和嫌疑分子,毆打他們,虐待他們,甚至殺害他們。我還記得當時在維多利亞街和華廈兩處家裡,曾聽到有人光天化日下在小巷子裡被人追逐逃命發出的腳步聲,聽到拳打腳踢聲,聽到中刀喪命的淒厲喊叫聲。結果是許多漢奸走狗消失無蹤,不是躲藏起來,就是逃到馬來亞內地和南部的廖內群島去了。
解放並未為人們帶來期待已久的懲惡勸善。老賬不可能算得清清楚楚,要公平合理需要檔案證明和深入調查。單靠原有的人力物力而要把所有戰犯都繩之以法,是不可能的事。無論是日本戰犯還是本地戰犯,人數太多了。他們少數受到懲罰,多數卻逍遙法外。
戰犯審訊開始了,但是主要的日本戰犯卻沒受懲罰。下令檢證大屠殺的遷政信大佐(上校)不知去向,以總司令身份批准檢證的〃馬來亞之虎〃山下奉文中將先被調到中國東北,然後又到菲律賓。1945年他向麥克阿瑟的部隊投降。他在馬尼拉受審,因冷酷血洗馬尼拉的罪名成立,上了絞刑臺,而不是因為他批准殺害了5到10萬名無辜的新加坡青年。
林金山的經歷
共有大約260名日本戰犯在新加坡受審,只有100個罪名成立,判處死刑。而數以百計的人曾在新加坡日本憲兵部被扣留和拷問,有一些是我的朋友。林金山就是一個。他在1963年到1980年擔任過內閣部長。以下這段是他為我寫下的1944年的恐怖經歷:
〃我被扣留在歐思禮坡兩次。第一次在1944年1月,時間是兩個星期;第二次在1944年2月,前後一個多月。有個到過橋北路我的店鋪的華族青年,指認我是把錢交給他讓他捐給共產黨的人。我分辯說我這個資本家不可能親共,他們用繩子鞭打我,用腳踢我,粗暴地對待我,
〃我昏了過去,直到有人往我臉上潑水才甦醒過來。我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長6米寬4米的牢房裡,牢房裡大約有3O個男女。
〃牢房一角有個抽水馬桶。那是個蹲式馬桶,水是來自高過人頭的水箱。我們不斷抽水,以便從廁盆出水的地方接裝'清潔'的水。我們喝的和盟洗用的都是這樣的水。患病的話會被送到什麼鬼地方,誰也不曉得。同房的一個婦女來月事,叫人受不了。
〃我們吃的是用舊煤油桶裝的跟爛菜一起煮的稀粥。它使人想起餵鴨子。我吃不下,一吃就吐。〃我們一律得蹲下來,沒得到看守許可不能換姿勢。他們是本地小夥子應徵當看守,日本人訓練他們待人要殘酷。
〃一天來了個斷了腳的印度老人。他坐不住,只能在地上爬,拖著受傷的腳。一個年輕的看守軍補①折磨他,把一根木棒扔在地上,他必須痛苦地爬上前撿起木棒,還給軍補。這樣的折磨一直繼續下去,直到印度人痛得幾乎暈過去。
〃被扣留的人當中有個高頭大馬的潮州小夥子,十七八歲,為人樂觀。他原是個軍補,逃跑後給逮著。一天晚上,憲兵隊把他赤裸裸地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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